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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您的口紅蹭到我衣服上了。」
他慢悠悠地指了指胸口,黑色的貼身T恤衫上鮮紅的唇印明晃晃地印於其上,剛好落在心口的位置,像一個無心的吻痕。
雖然這麼調侃,男人的身體卻並沒有放鬆——在剛才的那一刻,他感受到一股微妙的壓迫感,將原本可以輕易躲過女人「投懷送抱」的自己定在了原地。
那股氣息的源頭,就是面前的這個女人。
和歌子從驚鴻一瞥的驚艷中緩過神,剛恢復了鎮定,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將要摔倒之時下意識使用了神力,將男人定在了原地。
所以說,這位非常符合她口味的小哥被她露的這一手給驚到了?
她挑了挑眉,從口袋裡掏出今天早上上班前順平塞給她的手絹,遞給面前的男人,然後在對方準備接過的那一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抵上了他的胸口。
「!」
「怎麼了?」她抬起頭,微笑了一下:「非常抱歉弄髒了你的衣服,我來幫你擦一下。」
然後慢條斯理地,在那塊胸肌上擦了起來。
……
那股壓迫感又來了。
伏黑甚爾的身體愈發緊繃,他能感覺到身體由內而外傳來的沉重阻力,被人觸碰到距離心臟一寸之隔的感覺實在是過於糟糕。
「你是外面派來的殺手?」他沉沉地開口。
「唔……可能擦不乾淨了,不小心把口紅蹭到了你的鎖骨上……」和歌子嘟囔了一句:「嗯,你剛才說了什麼?」
「……是誰派你來的?」
聽到這句話,和歌子愣了一下,把手中髒掉的手絹遞了過去。她後退了一步,主動退出了社交親密距離,然後仰起頭,眼神真誠地看著他。
「沒有人派我來,我就是覺得有便宜不占白不占,所以就動手了,畢竟你的胸肌是真的很好看。」
也挺好摸的。
她在心裡回味了一下剛才摸到的手感,遺憾地嘆了口氣,環顧四周竊竊私語的吃瓜群眾,有些無奈地說:
「你看我剛剛都離你這麼近了,還是沒有殺你,不是已經說明了問題嗎?」
「還是說,你覺得真動起手來我會顧及路人的感受?」
伏黑甚爾搖了搖頭:「我沒有從你身上感覺到殺意。」
——但這並不意味著對方不打算殺他。
「那就對了。」和歌子笑了起來:「要去我家吃個飯嗎,我家小朋友做飯很好吃的。」
「不……」「我對你的體質很感興趣。」
伏黑甚爾頓住了。
「你很有才能,知道嗎?」
和歌子圍著他轉了一圈,一邊轉一邊搖頭:「這麼棒的體質,居然淪落到用蠻力打架,咒術界的老東西們真是不像話啊。」
「……你是說,我的體質很棒?」
伏黑甚爾難以置信地笑了起來。
她在說什麼胡話?
和歌子嘆了口氣:「果然……你們的觀念,太腐朽了。」
從神的視角看,面前的男人渾身上下像是包裹了一層厚重的封印,將咒力與面前的人徹底隔絕開,這一點上倒是和高專的禪院真希有些相似。
但是不同的是,她從他的身上看到了巨大的潛力——一種與神道隱隱相和的氣息。
「你應該是傳說中的「天與咒縛」吧。」
天與咒縛意味著自身與咒力徹底絕緣,永遠也無法成為咒術師。換句話說,在他死之前,他的身體是絕對不會被咒力侵染的。
所以說……
「你聽說過靈力嗎?」
女人抬起頭,口吻平淡地說。
……
……
他一定是瘋了,居然打算去聽一下這個女人的鬼話。
伏黑甚爾不知道自己究竟哪根神經發生了錯亂,跟著那個舉止輕佻的女人去了她家,推開門的那一刻他的心頭湧上來一股強烈的衝動,想要掉頭就走,再不去想她的瘋言瘋語。
「離開的話就再也沒有機會了哦。」女人慢悠悠地開口。
「失去了將咒術界踩在腳下的好機會,失去讓那些老傢伙們大驚失色的絕佳時機,然後繼續做一條不被人承認的喪家之犬,在他人的指指點點中過活,甚至死後,都要被不相干的人說一句,好可惜啊,這個傢伙是「天與咒縛」呢……」
伏黑甚爾的額頭上蹦出了十字,他咬緊了後槽牙:「說什麼廢話,不是要進去嗎。」
「OKOK~」
和歌子把鞋換好,從隔壁的鞋櫃裡拿出一雙備用的毛絨男拖遞給他,徑直走進了屋子。
「好餓——吶,吶,順平,飯做好了沒?」
一身藍色圍裙的吉野順平從廚房走了出來,接過和歌子路上買來的啤酒,將它放在櫃檯:「和歌子小姐回來了,飯馬上就做好了,你可以先去洗一下手……這位是?」
他的聲音弱了下去,像是震驚於陌生人的出現:「是……和歌子小姐的同事嗎?」
和歌子瞥了眼不情不願換上毛絨拖鞋的伏黑甚爾,擺了擺手,十分隨意地說道:「不是同事了,是聽說順平的手藝很棒,主動要求來蹭飯的。」
伏黑甚爾涼涼地瞪了她一眼,臉上的情緒很明顯:你確定我是主動來蹭飯的?
「哦,這樣啊。」順平愣了一下:「那也請坐吧,這位……」
「伏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