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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子不再回答,只摘下手腕上的橡皮筋,給自己匆匆綁了個利落的馬尾。
五條悟知道這一仗在所難免,於是乾脆再打打嘴炮:「畢竟,詛咒可不是小貓小狗什麼的,別把他們當孩子取名好不好,再說要取也取點可愛的,什麼阿野,阿悟之類的……」
「它們是我的孩子?你還真是什麼都不知道,」世永珠子不屑道,「冤有頭債有主,他們是被你祓除的吧?」
五條悟輕輕一笑,毫不掩飾的囂張:「是啊,我和我搭檔,怎麼了?」
「那我還得準備雙人墓地了。」
言畢,世永珠子擼起白大褂袖子,深吸一口氣,用銳利的指甲劃開了自己手臂上的皮膚。
頃刻間,血氣瀰漫,杵在一旁很久的愈史郎卻突然感到一陣口乾舌燥。
是稀血。
百年間,愈史郎幾乎從來沒有失控過,但今天,重逢「珠世」令他情緒有極大波動,作為鬼的本能幾乎打敗了理智,下意識的朝珠子撲了過去。
然而,滴落在地的血液逐漸匯聚成條蜿蜒的猩紅色小河,就在愈史郎接近珠子的一剎那,小河突然壯大,生出兩顆銳利的毒牙,變成了一條巨蟒,將愈史郎擊飛。
「去吧,慧寂!」
慧寂騰空而起,成型後的巨蟒甚至在背部還生出了一對翅膀,從半空中俯衝下來,五條悟並沒正面反擊,而是靈巧地躲閃。
接著,慧寂無數次的俯衝,五條悟都只是用身法躲避,並不出手。
「怎麼?瞧不起我嗎?」世永珠子的血液還在從傷口裡淙淙流出,語氣愈發冰冷。
「嘛,你有沒有玩過貪吃蛇的遊戲?」五條悟在小巷中左右騰挪,絲毫沒有氣喘,反而帶著笑意回答,「蛇一直吃不到食物可是會很生氣的呢。」
慧寂更加暴躁地煽動翅膀,仿佛真的憤怒一般,肆意地撞擊著周圍的建築。
五條悟已經被逼到巷子末端的死胡同,慧寂見狀,用摧枯拉朽的架勢朝他撞過去。
「哎呀,真是不給面子呢,」五條悟輕笑,「那就只能……」
「啪」,一道摺扇劃破空氣,飛至慧寂的前進路線上,逼得它只能挑頭向上躲過。
林野擊掌,立即和扇子換了位置。
五條悟張開雙臂打算接住搭檔,但林野一個漂亮的翻身平穩落地,又向天空一伸手,扇子便「倏」地回到手上。
「十分!十分的出場!」五條悟的手臂還在空中,只能尷尬地鼓起掌。
「比你那英雄救美的戲份好看吧,」林野揶揄道,「我看扇子上的數都快六萬了,打算試試身手。」
「好啊,不過你要小心呼吸,」五條悟囑咐道,「不要聞到珠子的血。」
「知道,」林野看著慧寂的行動,盤算著出手的時機,「話說,你根本不是想玩什麼貪吃蛇,是怕轟壞周圍的建築賠錢吧?」
五條悟輕笑片刻,剛想回答,就聽到林野用極小的聲音補充道,「或者是怕傷到珠子小姐,會讓愈史郎傷心吧?」
然後,林野沖五條悟一挑眉,留下一個「就你這點小心思也想騙師父」的眼神,迎頭阻擊慧寂。
看著滿天飛舞的摺扇和一襲長衫的林野在夜空中攻守自如的剪影,五條悟才輕輕吐露出剛剛想好的回答——
「哎呀,被你看穿了呢……」
林野一開始尚能應對,而慧寂隨著珠子血液力量的不斷加持,紅色更深,直至接近墨色——就在它幾乎能與夜色融為一體的時候,卻突然崩裂,仿佛母蛛被戳破腹囊,千百隻小慧寂奔涌了出來。
這讓林野一時應接不暇,儘管摺扇的威力和速度都大有提升,但他周圍都是幾乎能融化在夜裡的小蛇,而最致命的是,小蛇吐信子的嘶吼聲極大地干擾了林野的判斷。
再加上每隻慧寂身上都帶著珠子血液的味道,林野仿佛被扔進了一個黑色漩渦之中,除了嗅覺,失去了其他一切感官。
他放棄了主動進攻,被動的用扇子防守著自己的要害部位。然而,一陣陣被割裂的疼痛從四肢傳來,他不需要看也知道,沒護住的地方恐怕早已鮮血淋漓。
林野咬牙堅持著,儘管隨著黑色漩渦越來越快,內部的空氣都幾乎被抽走,他呼吸越發艱難,但仍沒絕望,因為他知道,有一個男人,總會在他危機的時候突然出現。
儘管那男人每次發動攻擊,他都被迫要賠好多錢。
「唔,看樣子差不多了。林野,再堅持一下哦!」五條悟閒庭信步地從巷尾走出,本來手決瞄準了黑色漩渦,但又怕傷到林野,思來想去,還是轉向了珠子。
「嘛,對不起了,雖然你們的愛情很絕美,但有危險的是我……搭檔。」五條悟說完,指尖藍光隱現。
就在茈即將發動之時,突然,一道白色閃電從陰影里竄出。
五條悟只看清了殘影,是愈史郎。
就在他想要精力集中用停止之力覆蓋全身的時候,愈史郎冰冷地雙手也覆住了他的太陽穴。
緊接著,他只能看到一陣幻影,黑暗,然後眩暈,倒地。
他潛意識裡,從沒把愈史郎當成過敵人,因此毫無防備。
「林野……」五條悟用最後的意識,看向那片黑色漩渦。
漩渦里,林野也徹底窒息,意識如潮水一般褪去。
眼前一片黑暗,肺部因缺乏空氣而被抽空,腸胃絞痛,四肢早已血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