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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被斬成兩段,蛛絲也能生硬的將這兩段血肉之軀黏在了一起。
像是個手工過於拙劣的娃娃一樣。
「這個人……他是被你吃掉了,還是被你撿到的呢?」源賴光面無表情的發問。
這個問題其實也沒什麼意義。
妖怪吃人實在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但源賴光就是想要問一問。
那個僧侶,到底是怎麼死掉的呢?
那巨大的妖物有著強健的肢體,八條蜘蛛的腿都非常有力並且鋒利,在地上爬行的時候會拖拽出深深的痕跡。但蜘蛛是沒有發出人聲的器官的,上半部分頂著的也並不是什麼完整的人體,而是被吃掉了血肉之後又用蛛絲填充起來的人皮,自然也說不出什麼能叫源賴光聽懂的人話來。
妖怪也不會想要和自己眼中的食物多說什麼。
抵在膝丸上面的兩條蜘蛛腿越發沉重,與此同時,還有四條漆黑的蜘蛛腿揮舞著就劃了下來——顯然就是要將獵物捕食於此的架勢。
源賴光手上使力,用了個小技巧,讓那兩條蜘蛛腿從刀上滑開了。本人也縱身跳開了原地,讓那緊跟著砸下來的四條蜘蛛腿拍了個空,口中冷聲嗤笑:「一隻蜘蛛,居然連蛛網都吐不出來了嗎……?」該不會是把吐絲的器官和那張人皮黏在一起了吧?
像是被她的嘲笑所激怒,哪怕不會說話,妖物也用自己的肢體語言表現出了自己的憤怒之情。
除了兩條用於移動支撐身體之外,這怪物揮舞著剩下的的六條蜘蛛腿,迅速的爬了過來,緊跟著武者的身影,勢要將她吞入腹中!
源賴光從容以對,她自知彼此之間體型有差——土蜘蛛就是這樣的一種妖怪,身型巨大,兇悍無比——力量上也不可硬拼,故而大多時候都以躲避為主,身形靈巧的穿梭在漫天的蜘蛛腿攻勢當中。偶爾窺見了時機,便提刀就砍。
實在是被纏著緊了,便掐訣念咒,引召雷霆誅邪。
完完全全就是近戰法師的作戰方式。
躲在暗處的少女一臉懵逼的拉著路上偶遇的刀劍付喪神的衣角,雖然是躲在時之政府特別配置的結界之中,據說絕不會被任何土著發現,但她還是下意識的壓低了聲線,小聲的問道:「髭切殿……賴光公……不是武士嗎?」
為什麼源賴光一個歷史上有名的武士、有名的大將軍,會用陰陽術用的這麼熟練啊!
少女內心吶喊不已,心道我好歹也是著名的陰陽師世家土御門出身,也算是有天賦從小接受培養的,也算是這個群體當中的小天才,但居然還比不上一個歷史上的武士代表?平安時代到底是什麼魔鬼背景啊,連個武士都比我這個專職陰陽師的還擅長施法?
奶金短髮,面容俊俏,笑容柔軟,給人以人畜無害親近可親之第一印象的軍裝付喪神全神貫注的盯著正在和土蜘蛛交手的源賴光看,口中漫不經心的答道:「哎?這種事原來您不知道嗎?」
少女:「???我該知道什麼?」
髭切:「家主雖然是以武士之名流於後世,但其實事實上,家主是個陰陽師啊。」
少女:「!!!」
髭切:「說起來,晴明公當初拜入源氏學習陰陽術,帶領他入門的還是家主呢。」
少女雙眼無神,內心已經再起不能。
啊,果然,歷史都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後世人永遠也不會知道當時真正發生了什麼。
就像是你永遠也不知道這些平安京老刀們心裡知道多少能把人炸的三觀毀滅懷疑人生的驚天炸彈,卻笑嘻嘻的不說。
武士群體的代表源賴光居然是個陰陽師——這消息放出去能震碎多少人的三觀?
這個炸彈放後世肯定是效果超群,但放平安京——
「這是常識啊。」髭切懶洋洋的說道,「源氏是陰陽道的掌權者,帶領著陰陽師和巫女們守護著這個國家不被妖邪進犯,家主更是其中領袖,是以守護之姿現於人前的高潔之人……說起來,最後這個評價還是晴明公給的呢。」
大概情緒超過了限度就會變得麻木起來,總之現在土御門少女已經震驚不能了。她冷靜的發問:「說起來,我流落到這裡是個傳送意外,髭切殿下您又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呢?這段歷史應該沒有什麼問題吧?」
奶金髮色的青年終於捨得將自己的視線從主人的身上移開了,他看了土御門少女一眼,含笑道:「真的是個意外嗎?」
土御門少女:「……什麼?」
「凡事有因便有果,反過來也是一樣的。只要是發生了的事情,就一定是有原因的——家主一直都是這樣教導我和弟弟的。」髭切說道,「我遵循召喚前來此地,是因為感覺到了異常的發生。您又是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呢?」
土御門少女試探著問道:「我可能……也是因為這份異常?」
髭切問她:「那您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嗎?」
土御門少女:「這裡是淺草寺,按照歷史來說,現在發生的正是賴光公討伐淺草寺土蜘蛛的這一事件——在歷記載中,這個時候賴光公舊傷復發,正在病中——」
她忍不住去看正在與土蜘蛛交戰的源賴光,年輕的白髮武士身形修長,提著刀的時候自然的就有一種凜冽冷酷的氣場,哪怕是和體型巨大的土蜘蛛相比,氣勢也毫不洛下風。只是他的面色過分白皙了,這時望去更籠罩著一層過分濃艷宛如病態的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