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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說出來了。
家入硝子卻奇妙地沒感覺到後悔。
因為這個猜測看起來微妙地比之前的兩個都靠譜。
而五條悟好像有點驚訝。他扶了扶墨鏡,睜大了那雙透亮的藍眼睛,因為角度硝子只能看見他延展到鏡框外的雪白睫毛和一小半蒼空般的瞳孔:
「也不至於吧。以前想他的時候,也沒有做過這樣的夢啊。硝子是這樣覺得的嗎?」
「……行吧。」家入硝子沉默了一會兒,不知道對他的坦誠作何評價,最終還是敗給了責任心,比較負責地進一步詢問道,想要找出點線索,「那你在夢裡有做過和以前印象里不同的事嗎,五條?除了長耳朵和尾巴。」
「沒有什麼啊。」五條悟面對她的問題,一開始顯得有點莫名其妙,不過似乎是仔細回憶了一下後,好像發現了什麼,恍然大悟,笑嘻嘻地豎起一根食指,「哦,對。我親了傑一口!」
又來了,給人帶甜得要死的特產時的表情。
家入硝子沉默了幾秒,而五條悟還在一眨不眨有點興奮地看著她,等待她的回應。
好像在對應著一隻興奮地搖著尾巴注視她的大型貓咪,而毛線球拿在她的手裡……
我到底是為什麼要接這個毛線球。她想,有點痛苦。好了,如今不得不問下去了。
「你為什麼要親他?」
家入硝子覺得自己至少需要一個晚上來治癒這句問話。
天知道她不是那麼八卦的人。
「沒什麼。」五條悟一臉自然,講起來還有點有趣,摸著下巴好像在講發生在別人身上的事一樣興致勃勃,完全看不出是當事人,「順其自然地就親上去了。感覺傑沒睡醒靠過來撒嬌的樣子很可愛……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親完啦。氛圍吧,是氛圍!」
什麼氛圍啊,洋溢著粉紅泡泡的那種惡臭的戀愛氛圍嗎。
家入硝子已經完全不想聽下去了。
而且夏油傑充滿起床氣的臉很可愛嗎,我怎麼不覺得。以前他幫你寫任務熬夜之後的第二天,早上叫醒他那宿舍門打開一臉低氣壓頭髮還睡得亂糟糟的樣子哪裡能跟「可愛」這個詞沾上邊,真實迷惑了。
「我看你確實有毛病。」我治不了。她在心裡補充一句,然後刻意低頭看了眼手錶,一臉冷漠地迅速轉移話題,「今晚不是說要約七海一起去喝酒嗎?我已經看好酒館了,時間也差不多了,不走嗎?」
事到如今又能怎樣呢。
脫下白大褂換上風衣時,家入硝子面無表情地想,心裡意外地沒有什麼波瀾。她學生時代早就察覺到的那一點,這兩個笨蛋到現在也沒有捅破那層窗戶紙……到現在,隨著一方結束另一方的生命,也永遠地失去了這個機會。
再講出來、特別是由她告訴五條,又有什麼意義呢。什麼也沒有。
家入硝子利索地給七海建人發完簡訊,催著五條悟出門的時候,還在這樣想。她走出高專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叼了一支煙,卻沒能點燃,手心裡久久地握著一隻打火機,久久地握著。
就好像還會有一個人從旁邊伸手過來,一隻手掌伸過來,仗著寬厚為她攏住火苗擋住風,另一隻手則為她按下打火機。
這樣的場景就在高專門前的石階上發生過很多次,如今是再也見不著了。
家入硝子望著陷入傍晚的天空,將打火機從口袋裡拿出來,自己點燃了香菸。
第24章 珍視之物
夏油傑並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兩個人在跟他做一樣的夢, 並且有四個人已經知道了夢的具體內容……好吧,或許待在暗中操控局勢的那一個也不是很具體的知道。
他還在跟宇智波帶土一起尋找裂縫指向的線索,並且跟進「命運」發展的趨勢。
虎杖悠仁和七海一起做任務的期間, 名為真人的咒靈蠢蠢欲動。
夏油對當初這個碩果僅存、甚至還退出過咒術界一段時間的學弟是有所關注的。如果說咒術師的生命是一場沒有盡頭的馬拉松, 這位後輩就是在見識到同伴的死亡短暫放棄後、依舊重新加入了奔跑向深淵的旅程。
知道七海答應了五條悟的請求, 決定回到咒術高專的時候,夏油傑不是沒有遺憾的心情的。
他還挺欣賞這個有著一部分北歐血統的學弟的, 在學校的時候做事就很靠譜,雖然這樣一板一眼的認真性格很容易被悟欺負。夏油清楚地知道當年灰原的去世對這位學弟造成的打擊,說實話, 以七海「咒術師都是狗屎」的清醒認知,加入詛咒師這方也不是沒有可能。
不過到底還是答應了悟的請求,回去幫他了。
真不像當年那個疲憊又悲傷地說出「全部都交給那個人不就好了」的七海啊。
夏油傑坐在神威空間裡, 看七海建人帶小孩帶得有模有樣,心裡也久違地升起了一種屬於前輩的欣慰。這位學弟的術式非常有力,就算不與夏油在同一立場上, 也是值得欣賞的強大咒術師,為五條悟分擔了相當一部分壓力。
只可惜七海這個性格, 終究不能為我所用。夏油傑心下很清楚這點,閉目微笑起來。這位學弟追求的是肩擔責任的、保護他人的滿足感, 某種意義上也是「正確的意義」,以他的性格估計接受不了以殺死普通人為手段的、創造新世界的理想,真是可惜。
宇智波帶土不知道是想起了什麼,他對外面實時同步放送的虎杖悠仁大戰改造人與七海建人大戰臉上有縫合線的高級人形咒靈興致缺缺的樣子, 手上翻著書, 夏油抽空瞥了兩眼, 才確認那是咒術回戰的公式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