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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身冷汗,「嗖」的一聲從被窩裡坐起來,呆坐了數分鐘,才伸手打開床頭燈。看著潑灑下來的暖黃色的燈光,從過度真實的夢帶來的感覺緩慢地退潮,夏油傑看了看身邊空蕩蕩的床鋪,還殘留著幾分驚悸的內心終於找回了較為充盈的現實感。
他感覺身上有點涼,才意識到自己的身上都是細汗,皮膚不同尋常的有些發熱,暴露在冰冷的空氣中才逐漸冷卻降溫,蒸發無蹤。
夏油傑摸了一把自己的後頸,鬆了口氣。
幻覺般的脹痛著的腺體消失無蹤,只有側頸的脈搏隨著過快的心跳在不停地鼓動。
他盯著自己被雪白的柔軟被子蓋住的下半身,陷入了恆久的沉默,唯有深色的眼珠被燈光映出一點光亮。
他沉默了很久,才再次按滅了那盞燈。黑暗降臨,他將背部靠在床頭,就這樣看著玻璃窗外的月亮,度過了這個晚上。
第26章 大經驗者
第二天夏油傑起床後, 臉色一言難盡。
他看起來有點疲勞,眼下顯得略微有些青黑,頭髮也沒梳, 披在肩上, 發梢亂糟糟地翹起來, 抱著個抱枕坐在沙發上發呆,眼神放空, 靈魂已然在思考中不知飄向了何方。
打遊戲打到凌晨才睡下的宇智波帶土一出房門,就被他這不同尋常的狀態與臉上賢者般的放空表情嚇了一跳。
「夏油,你搞什麼。」宇智波帶土去廚房沖了杯熱牛奶, 從冰箱裡拿了一塊蛋糕,踩著拖鞋走過來問他,表情有點驚詫, 「一大早的你臉色怎麼那麼難看,昨晚偷家去了?」
夏油傑被他的問話喚回了神智,眼神緩緩聚焦, 看著宇智波帶土在他對面的沙發坐下,目光掠過他手中堆滿奶油的蜜豆千層以及杯子裡淡黃色太濃郁可以輕易看出加了過量蜂蜜的牛奶, 不準備對這個人趁著男朋友不在在熬夜後第一頓早餐就開始吃甜食的不健康行為發表任何的意見。
平常他可能還有興致隱晦地提一提,拿卡卡西對此的態度恐嚇一下宇智波帶土。
但現在……
算了吧, 反正都是英靈,吃不死就行。
夏油傑沒有回答宇智波帶土的問題。他在思索。
他在思索,要不要將那件事情告訴宇智波帶土。昨晚他從那個夢裡驚醒後,就沒睡了, 思考著各種哲學問題通宵了一晚上, 直至窗外明月西落朝陽東升, 他才在天光破曉中略微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身體, 繼續轉移陣地到了客廳里發呆。這麼折騰下來,臉色難看也是很正常的事。
「怎麼這副鬼樣子。」宇智波帶土喝著蜂蜜牛奶,還在狐疑地打量他,不過還算有點良心,把那塊還沒動過的蜜豆千層向他的方向推了推,「做噩夢了?要不要吃點蛋糕?」
噩夢?也不算噩夢吧。
就是有點衝擊到夏油傑生前的27年建立起來的世界觀。
夏油傑有點恍惚地對宇智波帶土道了聲謝,拿起了旁邊的塑料叉子,開始慢慢地舀了一口蛋糕,遞到嘴裡。甜蜜冰涼的奶油充盈口腔,高糖分附在遲鈍的舌面上,滑下食道,有力地舒緩了夏油傑緊繃的神經和因為早上沒有進食而空空如也的胃部。
因為太專注于思索,夏油傑沒看見宇智波帶土發現他真的吃了自己推過去的蛋糕時一閃而過的見鬼表情。
也不怪宇智波帶土,畢竟夏油傑平常對甜食沒有特別的偏好,雖然對甜食品種和味道如數家珍,但一般是不會去動據點裡的甜食存貨的。這就顯得他此刻的行為很是異常了。
帶土臉色詭異地打量了他好幾眼,也沒計較他的不客氣,又站起來去冰箱那裡取了三個紅豆大福過來,坐回沙發上繼續吃早餐,卻再也忍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憶及剛才夏油傑聽到那句話後表現出的細微異常,再次追問道:
「怎麼,難不成真的是做噩夢了,被嚇成這樣?太遜了吧,夏油。」
誰被嚇到了,我可沒被嚇到。不就是跟悟上/床了嗎。
不就是,那什麼了自己認定的唯一摯友嗎。不就是……有什麼可以……
算了。
夏油傑聯繫自己此刻的心情,回想起昨晚的那個夢裡依舊在腦海中十分清晰的各種細節,實在沒辦法用一種豁達的心情說出「不就是我倆滾在一起了有啥好大驚小怪」這種話。
別人就算了,那可是五條悟……
好吧,換做不管什麼人,夏油傑也想像不出來自己跟別人上/床的樣子。
他一生中總是在為理想信念這一類具有意義的東西奔波勞累,在愛情這一塊上的體驗完全是空白的,只能說感情。他對菜菜子、美美子,甚至於拉魯、米格爾他們都是家人般的情感,對家入硝子、夜蛾正道還有七海灰原他們也都是在師長和同學的正常範疇內的感情。唯有五條悟。
唯有悟,是特殊的。
夏油傑在一生中並不缺乏朋友,以他的性格,泛泛之交比比皆是,尤其是還未曾入學高專的那段人生里,很多勾肩搭背的男孩子都會稱對方為朋友,就算是升學之後也不會去特意聯絡對方的淺薄關係。朋友也沒什麼特殊的,特別是夏油傑擁有著與他人不同的咒術天賦,性格又早熟,這使他朋友不少,但依舊散發著孤立於人群中的氣質。
唯有五條悟,他像一顆彗星闖入夏油傑的生命,拖著燦爛的尾焰,散發著耀眼的藍色光線,將夏油傑的靈魂也隨之點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