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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山頭的咒靈絲毫沒有意識到詛咒師明明注意到他們的目標已經返回B5F卻沒有派咒靈通知他們這件事有多麼不對勁,只當他是被戰鬥耽擱了或者那個拿走獄門疆的人才回來不久,並沒有想到更深的一層。
不過他注意到了一件事。
「夏油,你還活著就好。」漏瑚的獨眼環視了周圍一圈,他身後的陀艮也附和般地低鳴了一聲。但他看了幾眼都沒有看見另一位頭疼的同伴,那傢伙想殺的虎杖悠仁和三七分咒術師卻都在這裡,漏瑚不禁感到意外,第一時間追問道,「真人呢?」
男人側首看他,聳聳肩,沖他吐了吐舌頭:
「真人?在這兒呢。」
他舉起了手中那個漆黑的咒靈球。裡面隱約還浮現著人之咒扭曲的面容,仔細聽的話,說不定還能聽見痛苦的嚎叫聲。
漏瑚頓時感覺腦袋一陣眩暈。
他盯著那個咒靈球,眼睛瞪得大大的,一時受不了這個打擊。花御不久前才死在五條悟手下……現在,連真人也犧牲了嗎?
但為什麼在「夏油」手上?
難不成……?!
「你這傢伙!」漏瑚氣得腦袋和耳洞都一起冒出了蒸汽,他吼道,「你殺了他嗎?混帳!」
「怎麼可能。」腦袋上有縫合線的傢伙卻不慌不亂,甚至有點調皮地眨眨眼睛,笑眯眯地對漏瑚說,「真人當然是被『夏油傑』幹掉的了。你看,他手裡還有另一半呢——哦,忘記說了,我只搶回來一半,同伴一場,真是太遺憾了。」
變成了……兩半?
漏瑚一臉空白地向著詛咒師指的方向看去,看見了手拿另一個漆黑咒靈球的夏油傑。
黑髮的男人低著頭,披散在肩後的長髮和袈裟都被裡梅掀起的寒風吹動。而他並不抬首,只是饒有興致地轉動著手中的那個小小的黑球,似乎在觀察著什麼。
那個,是另一半的真人?
身為咒靈,漏瑚認可的同伴不多。真人與他們是相似的出身,雖然性格過於隨心所欲讓人感覺有些麻煩,但他們咒靈都是天生的相同立場,與「夏油」這類需要利益交換才能結盟的、不值得信任的詛咒師可不一樣,漏瑚很珍惜這寥寥的同伴。
他沒想到自己只是離開去追查被帶走的獄門疆那麼一段時間,真人就被祓除掉了,甚至慘遭分屍。
真人,到底怎麼死掉的?
漏瑚的獨眼反覆掃視著戰場上所有的咒術師,最終還是停在了那個與身邊的男人相同裝扮、只是少了一條縫合線的那位特級詛咒師的身上。
「對,就是他。」像是察覺到了他的心思,腦門上有縫合線的男人低聲感嘆著,用蠱惑般輕柔的語氣說道,「其實還有其他人的合力,比如那位七海,比如那三個年輕人……不過完成必殺一擊的,還是『漩渦』呢。」
漏瑚看了他一眼。
其實他也並不信任「夏油」,但看起來他對封印五條悟這件事情很上心,與他們是同一立場的無疑。漏瑚實在想不出這傢伙有什麼謀害真人的可能性,反而是與五條悟站在統一戰線的夏油傑,想要殲滅和吞噬身為敵人的真人是很自然的。羂索的說辭十分合情合理,漏瑚不得不信,因為他找不出這個男人騙他的理由,於是只能相信。
漏瑚滿腔的怒火想要宣洩在這群殺害了他的同胞的咒術師們身上,卻在目光接觸到五條悟的身影的一瞬間凍住了,刺骨的來自本能的恐懼將他凝滯在了原地。
在他們對話的短暫時間內,戰場上的攻防在兩位白髮男性之間快速交換著。
白髮黑衣的青年信手將里梅施術從地面突出的冰龍擊碎,蘊含著咒力的長腿一腳踢裂了試圖禁錮他的小腿的寒冰,沉著臉從破碎的冰棱中走了出來,含著怒色和些微煩躁的蒼藍色眼眸比空中飄舞的冰屑還要冷漠,殺氣凜然。
那目光只是刺來一眼,站在羂索旁邊的漏瑚就被那如有實質的殺意鎮得動彈不得,再次回憶起了被嘲笑很弱、被輕輕鬆鬆地擰下頭顱、同伴被一拳擊成飛灰的恥辱經歷,僵直如被蛇盯上的青蛙。
真人的死肯定也有五條悟的份吧。
不,應該只是夏油乾的,不然「夏油」也不可能搶回來一半。
漏瑚腦子裡亂成一團,還在僵硬地思考著,他身旁的羂索卻輕輕鬆鬆地出聲了。
「五條悟,你就那麼放任他?」腦門上有縫合線的男人手持咒靈球,細長的眉毛揚起,滿臉笑容,語氣里的挑撥離間分外不加掩飾,「想要挫敗我的計劃可以理解,但那個傢伙可不知道想要做什麼。剛才還裝一下,現在都不幫你了,顯然打的是跟我差不多的主意吧。」
雖然話語中沒有點名是誰,但是在場能聽到的人都明白,羂索話鋒直指五條悟的摯友,某位詛咒師。
其實羂索說的也沒有錯,夏油傑確實沒有動了。
他自從拿到了真人的咒靈球之後,就站在後方沒有動手,任憑五條悟衝鋒陷陣對上了突然出現的里梅,只在周圍環繞著數隻強大的咒靈,偶爾躥出去一兩隻幫在場的咒術師們一點小忙。
說他有什麼圖謀的話,確實也很像。
一時間在場的各種存在都將目光投向了似乎有什麼陰謀的夏油傑,身為話語的中心,夏油卻兀自巋然不動,好像沒聽見羂索的話一樣,也沒有第一時間出言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