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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著玩著五條悟就歪到夏油傑的身上了,靠著他的肩膀,頭顱卻很重一樣一點點似乎不經意地下滑到了胸膛上,半枕著夏油傑結實又富有彈性的胸肌,玩不膩一樣地玩他手指,雪白濃密的睫毛也在墨鏡的鏡片後面垂著,低垂著一動一動,像是有些困了,但仔細一看的話,眼眸里清澈的藍色又很明亮,沒有絲毫朦朧,似乎只是在放鬆精神。
夏油傑坐在那裡,也時不時動動手指蹭一下五條悟不安分的手指,有些粗糙的指腹像是不經意地剮蹭過雪色的掌心,惹得五條悟錯覺般的一激靈,也像沒事人一樣低垂著細長眉眼含笑看著五條悟。
兩個人的眼中只有彼此。明明沒有什麼過界的舉動,只是一些戀人間常有的小動作,車廂里的氛圍卻像糖漿一樣粘稠起來。
伊地知連呼吸都放輕了,不敢打破兩人之間無聲的親密,尷尬到只當自己是個透明人,車子不自覺地開得更快一些,比預定時間還早一些將五條悟和夏油傑兩人送到了目的地。
PM 02:29
醫院內部。
五條悟和夏油傑在值班護士的帶領下走入了一間特殊的病房。
黑髮的少女靜靜地躺在病房內潔白的被褥上沉睡著,漆黑的長髮鋪開,秀美溫婉的面容依稀有幾分憔悴,看起來卻很安詳,旁邊的儀器上,各項指標的波動也十分穩定。
五條悟闔上病房門,走到床前,靜靜地看著這位醒不來的少女,似乎在觀察著什麼。
躺在床上的少女,正是伏黑津美紀,也就是五條悟的學生伏黑惠的繼姐。
當年甚爾死前將惠的存在告知了五條悟,但沒有提到津美紀,這個他的前妻帶來的繼女,或許是因為伏黑惠繼承了禪院家的祖傳術式十種影法術,而伏黑津美紀從未接觸過暗中的屬於咒術的世界,她只是個純粹的普通人。
但是隨著一年多以前她的昏迷,一切改變了。
起因正是羂索。
伏黑津美紀是他預先打過「標記」的,原本預定用於死滅洄游的、擁有轉變成咒術師的資質的非咒術師。她的毫無先兆的昏睡,也正是因為羂索對她未完成的改造。
而五條悟帶夏油傑來這裡,正是為了一件事。
「沒有異常。」五條悟用六眼專注地觀察了半分鐘左右,抬起頭,對走到他身旁站定的夏油傑說道,「傑,就看你的了。」
「嗯。」夏油傑可有可無的點點頭,神色並不積極,眼神中甚至含著一些沒有偽裝的冷漠。他低頭打量了一下昏睡中的伏黑津美紀,手指貼上她放在被子外面的手腕,忽然神情一動,「變成什麼樣都可以嗎,只要能夠醒來?」
「……傑。」五條悟聞言,卻沒有感到意外,只是意料之中地問道,比起詢問更像一個確認,「你要把她變成術師?」
這是自然的。
夏油傑厭惡非咒術師,這是他發自內心的情感,早已根植在他的心靈深處。
這是無可置疑的。
而伏黑津美紀正是一名非咒術師。
按道理,夏油傑是不會去救她的。要是在平時遇見這樣一位少女,夏油傑能夠保持神色漠然已經是很大的仁慈。他對非咒術師微笑的時候一般是有利可圖,但絕非發自內心,自然也不可能無緣無故地去幫助身為普通人的津美紀。
會跟著五條悟過來,是夏油傑有把握五條悟並不會強迫他救人。
而且,他有點好奇五條悟會不會為了這名伏黑甚爾的繼女來說服他救人,又會用怎樣的理由。然而,現在夏油傑改變主意了。五條悟不愧是五條悟,他早就料到了現在的局面。他之前一定來單獨看過津美紀了,六眼得到了夏油傑不曾得知的信息,所以今天才有把握地將夏油傑帶到這裡。
對於伏黑津美紀昏睡的困境,夏油傑確實有解決的方法。
而且是一個不會令夏油傑自己感到反感的方法。
那就是將羂索在伏黑津美紀身上遺留的改造徹底完成,讓她由普通人變為完全的咒術師,那麼自然就可以醒來。
夏油傑之前吞噬抽取的真人的術式·無為轉變可以完美地做到這一點,甚至不會留下後遺症。
「是的。」夏油傑微笑頷首,肯定了五條悟的猜測,「這樣沒有關係嗎?」
「無所謂,也不是我要決定的。」五條悟回答道,「非要這樣做的話,你就這樣做吧,傑。選擇等她本人醒來之後再說。」
夏油傑深深地看了五條悟一眼。
雖然五條悟這句話語焉不詳甚至仔細一想還相互矛盾,但在某種意義上來說,是現在最合適的方法。
夏油傑不願意救非咒術師,那麼就讓津美紀變成咒術師。
之後等少女醒來,再行定奪。擁有咒術天賦的人也不一定要進入咒術界成為咒術師,就比如灰原的妹妹。如果津美紀選擇繼續當一個普通人,伏黑惠和五條家自有辦法將她護得周全,多出來的咒術能力對她來講並非什麼大問題。
……不愧是悟。
夏油傑嘆了口氣,也沒有猶豫,直接就發動了術式·無為轉變。
耀眼的光芒在病床上躺著的黑髮少女的身上散發出來。等到純白的光芒散去,旁邊儀器的電子屏上,心電圖的波峰陡然變高。
五條悟拉住夏油傑的手腕,兩人沒有回頭看,從醫院高樓的窗戶一躍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