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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在中間杵著也不是辦法,沒看見宇智波帶土的眼睛瞪得都要比他的昔日舊友要大了嗎。
談戀愛的人嘛,總需要一些私人空間的。
至於是不是要幹些不那麼純愛的事情,那就不是隊友需要關心的事情了,這點與人相處的分寸夏油還是有的。
夏油傑回到他的屋子,坐在緣側的廊柱旁用干毛巾將頭髮搓得半干,才轉身出了障子門。
這家溫泉旅館看起來位置偏僻、門庭冷落,裝潢卻相當氣派,很有傳統的古典宅邸的感覺。光不提各處的講究程度和溫泉的質量,光是如此繁多的櫻花樹,要全部種植下來,就要花費普通人難以想像的金錢與精力。
但他們三人都沒有對這點表示疑問,想來都是對某些東西心知肚明。
此時天色早已深沉下來,雲霞的暖色隨著夕陽的消逝在天邊褪去,冷然又極深的藍色占據了大片視野。銀白明月如盤,高懸於中天,配上在微涼夜風中簌簌搖動的繁麗櫻花,儼然一派寧靜的好景致。
但夏油傑顯然不是衝著看風景去的。
黑色長髮的男人踩著木屐走在迴廊上,步伐不緊不慢,敲在木質的地板上,發出規律的輕響。
經過一片又一片庭院、一扇又一扇拉開或者合攏的障子門,周圍除了夜風吹動櫻花的輕響,寂無人聲。
除了頭頂掛著的一排燈籠照出的一團團暖黃色的光,那些房間裡面毫無燈光、人聲等有人居住的痕跡,無物能夠緩解夜風吹過皮膚的微涼。
這等寧靜到詭譎的氛圍,換做普通人早已起了雞皮疙瘩,回心轉意去陪同伴去了,但夏油傑顯然不是普通人,更多情況下,他還是更嚇人的那個存在。
正是因此,他一臉輕鬆地走著,對周圍的異狀視而不見,直到走到接近旅館的邊緣的最後一個轉角,像是察覺到了什麼,他的腳步才少有地漸漸變慢,似乎在猶豫什麼。
最後還是在轉角之前停了下來。
夏油傑站在那裡。
一個拐角之隔,他卻有些舉棋不定,數秒後,還是收回了邁出的腳。
這世界上能讓咒靈操術的擁有者躊躇不前的鬼怪詛咒並不存在。於是前方有什麼,也就令人心知肚明了。畢竟,這個男人的人生中連目光的觸碰都算珍惜的事物,並不多見。
夏油傑站在原地沉默著。
其實從這個角度,稍稍側過身,已經能看見拐角之後的風景。
旅館最邊緣的房間所對應的庭院裡,竟然栽種著一顆夏油傑見過的、有史以來最大的櫻花樹。深褐到近乎黑色的枝幹虬結曲折,看起來是那麼的蒼老,但樹冠卻比任何一顆年輕的櫻花樹都廣闊得多,像是落滿了淺粉雲霞的傘,靜謐溫柔地遮蔽著某人的頭頂。
夜色下,素色的浴衣與雪色的髮絲都落滿了月光,皎潔得像頭頂的月亮降落在了樹下,整個人在夜風吹落的零落輕粉里醒目。
他一眼就認出了那是誰。
熟悉的背影不容錯認。
縱然背對著他,抱胸似乎在看月亮,但那分明就是……
夏油傑不知道認出那人的剎那,自己的心跳是不是錯拍了半秒。
他只是出神地望著那個背影,失去了考慮其他的餘裕。
有些人不能想,想了就會出現在面前。他望著那個背影出神,心裡油然升起有些想要苦笑的衝動。他們總是這樣,這次偶遇的時機和地點也都完全不對,這麼近的距離,就算六眼還沒有察覺,他還能夠離開嗎?
但此刻的夏油傑意外地不想考慮這個。
他只想看著這個人。
現在想來,其實之前就有預兆。
之前夏油坐在溫泉里時就感覺到自己放在周圍望風的咒靈有一隻被祓除,只是沒在意,以為是偶爾路過了哪個咒術師,因此命令剩下的咒靈隱去氣息就作罷。
誰知道,來的竟然是他以為被瑣事纏身脫不開身、被避之不及的那位最強呢。
能透過一隻低級咒靈本身的咒力認出若有若無的那一絲屬於夏油傑的咒力殘穢的,除了五條悟,也沒有人能夠做到了吧。
悟現在不應該在海外出差嗎?怎麼會在這裡?
心裡雖然有著這樣的疑問,夏油傑卻不想、也不能得到解答。
他的事情已經不是能夠告知我的程度了。夏油傑比誰都清楚這點。心知應該立刻轉身離開,他卻跟之前無法邁出最後一步一樣無法挪動離去的腳步,還是渴求地看著眼前的這個人、這幅景象,留戀到近乎貪婪的程度。
五條悟在看月亮,他在看五條悟。
必須斬斷的事物並非能夠輕易遺忘的事物,這才是於人類而言最為痛苦的事情。
情感無論如何也無法背棄本心,總能說消失就消失,可在許多情況下卻也留存得比生命還要久遠,比想像中的還要更多地殘留在軀體與靈魂中。
青年銀白的短髮在月色下,好像在發光一樣。
風拂起他素色的浴衣一角,卻帶不走夏油傑的思緒。
按道理那麼近的距離,擁有六眼和絕佳感知力的五條悟早該察覺到了夏油傑的存在和投來的視線,但是他始終沒有回頭。
第13章 走劇情嗎
冷藍色隨著夕霞的褪去席捲了天空,自東邊升起的月亮掛在了搖晃的花枝上。
今夜月光如水,連幽暗的天色都仿佛明亮了幾分。銀沙般的月光落在紛紛揚揚落下的櫻花上,落在銀髮男人的身軀上,勾連住了宇智波帶土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