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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數聲音匯聚在一起,匯成可觀的潮流,像是某種古代的祭祀儀式再現,也像是對神明的祈禱,愚昧得令人髮指。各種情緒混雜在一起,混亂的不安定氛圍中,來自大量普通人的咒力升騰在空氣中,簡直是養育咒靈的良好溫床。
「和那上面記載的一樣,是沒有拒絕術師的進出,只是封鎖了涉谷的市民。」夏油傑表情漠然地觀察著吵鬧的眾生群像,分析道,「不是他們直接展開的吧,估計交給了別人維持……囑託式的帳的調整,也算是結界術的一種高級應用。」
那個占據了他的屍體的傢伙,果然很擅長結界術。
「你就不在意他們呼喊著的名字嗎?」宇智波帶土按著他的肩膀維持神威的虛化效果,聞言,十分玩味地笑了起來,說道,「這明顯就是設下來的一個套。你男朋友再怎麼強也只有一個人,他來的話,又能保護多少呢?你真覺得他會來?他有那麼傻嗎?」
非咒術師不可能知道五條悟的名諱,更不可能喊著他的名字向其求援。
顯然是有人教他們那麼說的。是誰教的?也顯而易見。
五條悟更不傻。他不可能看不出來那麼明顯的圈套。
「悟會來的。」夏油傑冷淡地看著街上人來人往、互相爭執陷入慌亂的非咒術師們,不知道是目擊了討厭的猴子還是想到了五條悟目前的處境,聲音也不甚愉快地低了一個度,「他不得不來。」
想都不用想,還藏著內鬼的高層會做出怎樣的決定。
為了降低傷亡,也為了將不聽話的最強物盡其用,很顯然只有一個選擇。
由五條悟一個人獨自平定涉谷的騷亂。
夏油傑閉上眼睛,不願再看,只是等待著某個時刻的到來。
五條悟的確是最強,他面對這樣的亂局也一定會無所畏懼。
可他並非無所不能。悟做得到很多事,但他到底還是凡人之軀,與神無關。
不能常戰常勝,也不能救下所有人。
*
20:31
夜幕完全降臨。
涉谷街道的霓虹燈亮起。被封鎖在帳的範圍內的市民們服裝各異,絕大部分都有著強烈的萬聖節的風味,可謂是千奇百怪。
因此,戴著眼罩的白髮男子混在其中,好像也不是很顯眼。
一身黑衣的白髮青年與路人擦肩而過,對被無下限撞到肩膀的路人不走心的道了個歉,聲音含糊,好像嘴裡還含著什麼東西。
他沒有停歇地走過,說著「借過一下」,仿佛天神一般踩著過於密集的人群的頭頂的虛空,一點一點地攀登上了常人看不見的、漆黑的半透明的帳的頂端,懸浮在車站的穹頂之下往下看,笑了一聲,牙齒咔嚓咔嚓地嚼碎了口中的糖果。
「原來如此,還真是這樣。」五條悟筆直地站在空中,自言自語。聯想到過於模糊的夢境,他仿佛頓悟了什麼,臉上浮現出一絲冷笑,「我倒要看看你們能想出什麼困住我的招數。」
他將目光投向了B5F的副都心線站台。
那裡有數個強大的咒力反應正在等待著他。明晃晃如燈,顯然就是在誘導他前往。
五條悟沒有立刻走過去。
他等待了數秒,舌尖在口中頂了頂臉側,貪戀地掃過柔軟的口腔內壁,依稀還能嘗到殘餘下來的甜味,宛若數個小時之前做過的那個夢中一般。
他低聲說著,根本不在意自己的話會不會被人聽見:
「我很期待哦,與你的再會,傑。」
第40章 表獄門疆
21:18
宇智波帶土與夏油傑一同穿行在涉谷車站中。
B3F和B4F都有很多被咒靈守住的普通人類, 想必也是用來威脅正在B5F手撕特級咒靈們、就算被領域延展中和無下限也能直接強襲殺掉了花御的五條悟的籌碼。
對樓下動靜巨大的戰鬥視而不見,兩個黑髮的男人無聲無息地穿過他們,沒有引起任何注意。
要知道, 那個男人還拿著獄門疆在觀察戰局, 等待著最好的能夠迷惑五條悟的機會。
現在他布下的棋子被發現了有任何變動的話, 顯然會引起他的警惕。以這傢伙能龜縮千年不斷的性格以及可以轉換身體的術式,要是他離開涉谷這場戰局的話, 能抓住他的機會並不高。
夏油傑身為不被算在棋局中的「幽靈」, 一直在默然無聲地觀察這個自居為狩獵者和掌控棋局之人的傢伙。
如今,正是好時機。
是那個占據他的屍體的詛咒師認為的、千年難遇的可以封印六眼的好時機。
也是夏油傑覺得可以正式開始反擊、顛覆整個棋局的好時機。
謀定而動正是夏油的本性, 而前期做了那麼多的準備,該是徹底將這些埋在命運之外卻與其息息相關的伏筆揭開的時刻了。
「夏油, 準備了。」正在夏油傑低首看自己的右手掌心的時候, 宇智波帶土突兀地出聲提醒了,他鮮紅的寫輪眼和淡紫色的輪迴眼正望著樓下的B5F,似乎是透過建築看見了什麼,「你男朋友直接開領域了。」
0.2秒的無量空處。
說是五條悟聽天由命地展開的直覺性判斷出的時長, 但天才的敏銳直覺永遠都走在正確的軌道上。只有極其短暫的思考時間,但是可以承受無下限術式的負擔的超強大腦綜合種種信息,給出了異常準確的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