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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油傑長久地凝視著這個背影。
恍惚間,他想起了曾經在高專上學的時候停在自販機前買汽水的五條悟。
那時候他們總是並肩前行,夏油傑少有看著他背影的時候。男高中生幼稚的友情就是那麼牢固,做什麼都總喜歡說「我們」,走到哪裡都是兩個人,連買個汽水投硬幣等待出貨的間隙五條悟都要跟站在背後的夏油傑聊天,一雙蒼穹藍的眼睛在墨鏡後笑得微微彎起來,配著唇角的弧度,比每年盛夏的陽光都要燦烈。
他察覺得到我站在背後,這對六眼而言是顯而易見之事。
可是他始終沒有回頭。
夏油傑回想著那三年裡屈指可數的五條悟背對著他說話的場景,舌根漫上一絲苦澀。
他看得見我臉上是什麼表情嗎?
這番思考中,時間好像只是一瞬間,又好像已經經過了永恆。
夏油傑從腦內凝滯的時間中回過神來後,終於找回了自己的理智。
他望著五條悟的背影,縱然不舍,卻還是不動聲色地後退一步,抬手正準備召喚出可以隱藏氣息和行蹤的咒靈掩護自己直接離開,卻被沿著脊椎升起的奇妙戰慄感打斷了動作。
這種感覺——
夏油傑冷下了面色,立刻扭頭看向背後。
不出所料,果然有東西在。
剛才那陣來自背後的詭異感覺,果然是因為有人在窺視他才引起的——
然而,夏油看清了背後的景象後,額角不禁滑下一排黑線。
他抽動著嘴角,詢問道:
「前輩,你們在幹什麼?」
當然,顧及到不遠處的五條悟,他自然是只用了唇語。
宇智波帶土的表情令人感到有點迷惑,十分嚴肅地對他做了個食指放在嘴巴前的「噓」的手勢。旗木卡卡西卻是看懂了夏油的詢問,笑眯眯地對他回復了答案:
「夏油君走了蠻久的,我和帶土有點擔心,就過來看看。情況如何?」
當然,用的也是唇語。
夏油傑卻不想立刻回答。
此刻這兩位的狀態完全接近於幽靈,身體都是半透明的狀態,乍一看還蠻驚悚的,但仔細一想就會明白,他們兩個應該是使用了神威的虛化功能來避免被察覺,真正的身體並不在這裡而是在神威空間,也難怪一時未曾被離得如此近的夏油傑發現。想來也能逃脫六眼的視野……吧?
夏油傑想到五條悟還在拐角那邊的院子裡,頓時有些頭疼,正想表示「我們先離開再說」,卻被宇智波帶土轉到他身上的視線截胡了。
黑髮的宇智波一臉嚴肅地看著他,像是想針對當前形勢發表什麼重大的意見。
他也的確說了什麼。
夏油眯著眼睛盯著他的臉,反覆確認了好幾遍,才確定這傢伙說的是:
「要去走劇情嗎?」
……這個梗還能不能過去了。
夏油傑無聲嘆氣,閉了閉眼睛,有些無奈地抱臂笑了起來,回答道:
「不去。先做正事吧,前輩。」
「我欣賞你的事業心。」宇智波帶土靠著旗木卡卡西的肩膀點評道,很有那種公司總裁指點江山的氣勢,讓夏油傑有些懷疑他對現代生活的常識到底是從何而來,「不過你的小男友很快就有麻煩了。」
「……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宇智波帶土一臉無所謂地回答道。他的身影在原地消失了一瞬,然後再次出現時,順暢地接上了這句話,「就是我給他找了點麻煩。」
第14章 他的願望
三人藏匿的拐角之後,旅館最邊緣的庭院中。
正在抬頭看月亮的五條悟終於動了。
他終於把視線從天空上離開,將手從袖子裡抽了出來,仰起的頭微微低下,似乎在側耳傾聽著什麼。
素色浴衣的寬大袖子在風裡被吹動。他沉默著,轉動頭顱望向圍牆之外,那雙毫無遮擋的湛藍六眼隔著圍牆凝視了半秒不可見的遠方虛空後,整個人立刻殘影一般地在原地直接消失了。
除了被疾風吹起的零星櫻花,那裡什麼都沒有留下。
很顯然,五條悟是瞬移離開了。
「什麼麻煩?」目睹了整一過程的夏油傑微微皺眉,接上了帶土之前的話,問道,「以防萬一,我還是要問一下。」
宇智波帶土一臉「我懂」的表情,卻老神在在地揣著手站在那裡,根本就沒有回答的意願。
於是夏油傑看向他身側的旗木卡卡西。
「四隻咒靈,在旅館的角落裡找到的。」穿著深綠色條紋浴衣的銀髮青年此時已經放開了聲音,他抱臂微笑,眉眼彎彎笑容溫和,說出來的內容卻遠沒有臉上的表情那麼淡定,「按你們的標準劃分,是一級吧。」
四隻一級咒靈嗎。
莫非,是從……那裡來的?
夏油傑注意到了這個細節。他之前散步時是注意到了一點東西,但此刻卻沒打算問出來。
因為現在的重點可不是這個。
「這可拖不了悟多久。」
黑色長髮的青年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只是聳聳肩,陳述了事實。
「那被捆在車底盤和輪胎上的輔助監督總可以吧?」宇智波帶土事不關己地說,「解救他們和解決咒靈應該能拖上幾分鐘?」
「這個確實可以。」夏油傑聞言,微微頷首,提醒道,「不過我們要抓緊時間,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悟很快就會搞定那些小麻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