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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走遠的。
他就說老伴,「你們婦聯不是要辦這個活動那個活動嗎?那個小林的母親是位民間藝術家,可以一塊溝通溝通嘛,說不得就有好的想法也不一定。」
哦!明白了。
第二天一開會,不用林雨桐提,這位老班長就主動說了,然後叫林雨桐來說這個情況。情況就是那麼個情況,在縣上時間久的大致都知道當年的事,可誰也沒想到,這眼看過去的事又被重新提起來了。
林雨桐叫今兒一早拍了照片加緊洗出來給送來,現在派上了用場,「我覺得看看這些照片就可以了,什麼樣的話在這些事實面前都是蒼白的。這牽扯到一個鄉百姓的生存和生活,絕對不是小事。」
那這個事情怎麼解決?
跟對方溝通?可怎麼溝通?
林雨桐打電話跟那邊約好了時間,談去了。對方跟林雨桐級別相當,年歲也年長一些,四十來歲一大姐,這位大姐板著一張面孔,公事公辦的樣子,「……你們說的這個事情,我們了解過了,事情正在調查,等我們調查結束了,開會研究研究,回頭給你們答覆。」這就:「完了?」完了!
逗我玩呢是吧?還『正在調查』『研究研究』,滿嘴的外交辭令。
林雨桐氣極而笑,直接起身,一分鐘都沒耽擱,「那就告辭,我們等著給你們的研究結果。」
對方明顯愕然了一下,估計沒想到林雨桐一句都不跟自己掰扯,說走就走。到底是覺得這麼做好像有些過了,見林雨桐真的轉身往出走了,追出了幾句,「你看,來了也沒招待一頓飯,要不,吃頓便飯再走?」
林雨桐沒搭理,只當沒聽見,下了樓就上車,關了車門子就催司機快點走。
跟來的除了小廖還有辦公室一副主任,這位是個脾氣好的,是老班長專門叫跟來了的,來之前可是千叮嚀萬囑咐,「看好小林,要勸住了。」
是怕林雨桐出來跟人干架。
這位一路都提著心了,一說走他比誰都急,「對對對!走!咱出去吃。」他怕對方追出來,自家這位小領導在人家的地盤上跟人家懟上了。
可誰知道半路上再觀察,這位小領導也不像是惱了的,這是又想到啥主意收拾人了吧?對方也是!有話好好說,你就說你的難處,你的迫不得已也行呀,哪怕說商量著辦也行呀,就是別來這一套太極。你會打太極,這位的太極打的更好。今兒你給她四兩,她忍氣吞聲的受了。回頭她也給你個四兩,你可有千斤來招架?
見這位的心情屬於尚可的,他就道:「您看,是在這邊縣城吃頓便飯,還是在路上吃……」
從自家縣城到這邊,路上顛簸兩小時。再不耽擱,可等人看手續等等的,也耽擱了小一個小時。現在都上午十一點了。
林雨桐就看小廖,「給老孫打個電話,告訴他十二點半左右咱們到鄉里,別的不要,就要羊雜湯,吃頓便飯就行。」然後跟這副主任說,「回咱自己的地方吃飯去。」
這就是告訴司機,別走來的時候的國道了,咱們繞到河灘鄉那邊去。
要去河灘鄉,那必然是要過黑金鄉的。一進入黑金鄉的地盤,司機的速度就慢了下來,能叫車上的其他人看個清楚。本來這樣的天氣,只要不上高速,開著車窗是最舒服的。可到處烏漆墨黑的,小廖就要關窗戶。關上玻璃看不清楚!
林雨桐擺手,「回頭洗車的錢單獨給報銷。」
不是這個意思,「主要是這麼著,對身體不好。」
是啊!對身體不好,特別不好。
遠處有下陷的坑,路面上隔上一段就又一條裂縫。地里基本不見草不見莊稼了。小廖年輕,沒去過礦區,這地方這麼近他都沒過來過,這會子還問,「這怎麼受的了……這麼些年一直這樣?怎麼沒人向上反映?」
這老主任就道,「他們受其苦,但大多數人家也受其利!」
但不受其利的時候,或者受的利抵消不了這份苦的時候呢?
到河灘鄉的時候,一個個灰頭土臉,林雨桐擤鼻子裡面都是黑灰,洗乾淨了,上桌吃飯。
桌上就是羊雜湯,現打的燒餅,再就是麻辣的涼拌羊肉,幾樣青菜,很普通的規格。這一路顛簸的人,是真餓了。林雨桐給燒餅了夾了羊肉狼吞虎咽的塞了一個,這才跟老孫道:「回頭各村通知一下,咱們縣醫院、縣中醫院和縣婦幼醫院,三家醫院會來個專家組,每個村巡一遍。挨個看診,把大家的身體給排查一遍。如果沒問題,那就沒事。醫生覺得有問題的,咱們也不要擔心,拍片幹啥的,拿著條子去縣裡的醫院,都是免費了。如果檢查出了病症,縣財政先墊付大家的治療費,回頭會出面跟有關企業協商這個賠償事宜。」
這話一說完,那位跟著副主任一下子給嗆住了,轉身去咳嗽,一聲聲不停。
老孫先開始沒明白,這位副主任明顯被驚著嚇著之後他就有點明白了。
這檢查是真的,但給寶山縣下蛆也是真的。你說你這邊大張旗鼓的給大家檢查身體了,這是啥意思?剛才他聽見的時候就嚇一跳,以為這是集體吃了啥被污染的東西了……畢竟毒奶粉的事情餘韻還在的。大家神經敏感的很,這沒病的都嚇的心裡發毛了。
更何況,誰敢說身上沒啥毛病?這些毛病跟環境,這肯定或多或少有些關係的吧。就像是他自己,自從來了這裡,一年多了,他的鼻炎咽炎就沒好過,確實是空氣的原因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