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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白賺一人情。
見外面有人搬了小几和蒲團來放在最後,林雨桐就只得坐下。這一才坐下,就覺得身後有視線盯著她,她扭臉看過去,紅娘迅速挪開視線。
哦!這是又白得罪一個。
一賺一虧,我到底是圖了個啥。
考試並沒有一看就是個人物的人出現,還是這倆嬤嬤,往前面一站,筆墨紙硯小几上就有,題目嘛,沒有。你們想寫點什麼,畫點什麼都行。
叫自己寫字?不行!除了名字這個可以過關以外,其他的字跡留下來就是把柄,不能跟原主的對比,一對比就能瞧出不同來。
那麼畫畫?也不行!筆鋒這東西,懂行的一眼就能分辨出來。
怎麼辦?
她拿著筆,好像在沉思,然後一滴墨水直接掉在了白紙上。畫畫的紙張就這一份,你要畫工筆畫,你可以要顏料這些東西。但是畫壞了,是不會再給你第二張紙的。
林雨桐下巴貼在小几上,跟玩似得吹那個墨點子,吹的墨珠子在白紙上滾來滾去,留下亂七八糟的墨印子,然後署名林雨桐。
完成!
片刻功夫,她考完了。這回能叫我走了嗎?
人家嬤嬤笑眯眯的把她的考卷收了,從側門招手叫了個人來,把試卷遞過去,然後朝林雨桐做了個請的姿勢,「跟著去見學監吧。」
在一眾愕然的視線下,林雨桐被帶出去了,然後直接進了東邊的廂房。
廂房裡坐著兩個婦人,一個衣著素雅,面容老些,坐在正位上,一個面容皺紋不多,卻白了頭髮,穿了一身黑裳,陪坐在下首。林雨桐也不知道這誰是誰,進去福了福就等著人家開口攆人呢。
白髮婦人接了卷子,低頭瞧了一眼,便不由的笑出了聲,然後遞給正位上的老婦,「您給瞧瞧。」
這老婦只掃了一眼,然後就嘆氣,「這是不樂意來廟學呀!」她將這亂七八糟的東西好好的捲起來,拿在手上,看林雨桐,「能告訴我,為什麼不樂意來廟學?」
「我不會寫,也不會畫,你們卻選了我,那您能告訴我為什麼非得選我嗎?」她不答,反問。
這老婦一下子就笑了,「可你知道你今兒出門該選什麼衣服合適……」
「這是作弊,我偷跑出來過,知道外面有多大,這個不能算。」
「你體力好,比所有人都到的早。」
「你們要不是神神秘秘,那比我早到的人多了去了。早叫大家知道要走什麼樣的路,路有多遠,那麼傻子都知道該選什麼衣服。衣服選對了,妝容不累贅,自然就走的快了。但比這個有意義嗎?這兩項里,富家的小姐怎麼比的上貧寒出身的姑娘?你們這個考試本就不公!」故弄玄虛說的就是這樣的。
「可她們若是不注重妝容,不在乎容貌,又怎麼會花費那麼多時間在這些上面呢?能趕到考場的,都是半路上反應過來的。如今那路上,依舊有慢慢行,卻不願意有損容顏的人。因此,這所謂的不公,並非完全不公。」這老婦便嘆氣,「我們要的是能扔開這些不必要的束縛的人。」
林雨桐面露譏諷,「是這樣嗎?可我聽說,你們廟學專門是為了叫出身低的女子能有入嫁高門顯貴的機會?你們收她們教她們就是為了這個的,妝容何等重要。你們可別騙我,真拿我當傻子了!你們去聽聽,誰不知道婢女出身,嫁入王府,做了王妃的程氏?這是天下多少女子的典範?!榜樣尤在,勿用言辭。」
白髮婦人面色瞬間變了,「你大膽!放肆!」
老婦抬手,制止了白髮老婦說話,「不要動怒,叫小丫頭把話說完。」
林雨桐梗著脖子,哼了一聲,「說就說,有什麼了不得的!門戶不顯,自身艱難的,自然是願意來的,哪怕是最終沒考上,可有能換些銀錢歸家,也能保證一輩子衣食無憂。那些最後被選上的,更可以嫁入高門顯貴之家,一生榮華。可這對我有什麼好處呢?要錢財,我家不缺……」
「那你就不想嫁個高門顯貴?」
林雨桐咯咯就笑,「我母親出身高門顯貴,然後呢?」
老婦看白髮婦人,白髮婦人湊過去低聲說了幾句,這老婦看向林雨桐的視線就帶著打量,「你是正陽那丫頭家的閨女?」
正陽是縣主的封號。
林雨桐點頭,很高傲的『嗯』了一聲。
這老婦一時之間有些沉吟,透過林雨桐就像是看另外一個人,良久之後才道:「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林雨桐正兒八經的點頭,「廟學不過如此!當年的安陽郡主沒成了汝南王,當年的正陽縣主也沒做成毅國公,反倒是安陽郡主的婢女做了汝南王妃,這樣的廟學,好在哪裡?」
白髮婦人幾度隱忍,沒有發作。
林雨桐知道,這是戳到對方痛處了。
這老婦擺手,「你且去對面廂房等著吧。」
是否要把她踢出去,卻沒有說。
林雨桐被帶去對面,思量著這兩人的身份。
這兩人中,必有一個是學監。畫卷直接交給白髮婦人,那此人八成是學監。
如果是這樣,那另一個老婦又是誰?
對面的老婦將手裡的畫握在手裡一直沒放,臉上卻難免的多了幾分傷感來。
「娘娘,這姑娘是個憨的。」白髮學監站起身來,欠身道,「說話難免大逆不道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