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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爺解決了兩條狗,看見桐桐一身一臉的血,這會子正蹲在邊上把雪往嘴裡塞,然後用雪清理身上沾染的雪。
何二郎還躺在地上喘氣,四爺拉他:「能爬樹嗎?」
不行!
不行也得起來,「血腥味馬上就能把狼招來!」
那能去哪?
先起來再說!
那個姑娘顫顫巍巍的起身,「我走不動了,叫我上樹吧!」
身上沒有披風,在樹上一直呆著等著凍死嗎?
走!不能停下來,不找到安全的地方都不能停。
四爺說著,拉起桐桐就走。
林雨桐一辨別就明白了,四爺是朝著西北方向走。西北是乾位,乾代表天。若是獵場有行宮,必在西北方向。
何二郎緊跟其後,感覺能喘死過去,可腳下一點沒拉下。林雨桐聽見他提醒後面的姑娘,「公主,現在誰也顧不得誰了。您要能跑,就跟著,您要跑不了,草民無能為力呀!」
宮裡這麼大的只有一位永安公主,貴妃所出。沒想到連她也沒能逃過宿命,反而被更狠的對待,那披風上的藥量足到人都聞見味兒了。
真沒人管了,公主也不過是個可憐的孩子。一邊哭著,一邊還得朝前拼命的奔跑。
這林子裡,一會子被枯樹絆到了,一會子被雪下的藤蔓給纏住了,要不然,就滑到坑裡還得人把你往上拉!這要不是有可以信任的人一塊走,那真的十個里有九個人闖不過這一關。
何二郎氣喘吁吁的,「能歇嗎?我不行了!」
「不能!」四爺腳下不停,必須趕在天亮前找到行宮。現在是被狗咬死的人和被殺死的狗,這血腥味把野獸引過去了。等回過頭來,人都疲乏成這個樣子了,根本就沒活著的機會。
這一奔跑,就是整整一夜!
天微微亮起來的時候,可以看見林子露出來的一角屋脊!
到了!到了!眼看就到了!
天放亮了,四個人奔出來了。早已經破敗的大片宮殿出現在面前,朱紅的大門已經斑駁的不像樣子,但因為是宮殿,看起來倒是堅固如昔。
四爺拽著桐桐靠近,輕輕一推宮門就開了。兩人一腳踏進去,就愣住了。裡面已經四個人了,在不大的地方里,四個人相互對峙。兩男兩女,瞧著身份,也都各不相同。
距離林雨桐最近的男子,臉像是被燒傷了,連頭髮都沒了,整個人看著有些可怖。一身短葛的棉襖,看過來的視線頗為銳利。
他對面的女子頭髮披散著,到肩膀下面一些的位置。臉頰上一片胎記,面積較大,遮住了半張臉。胳膊上似乎是被豺狗啃下一塊肉來,這會子還血呼啦的。
另外兩個似乎也不是一夥的,男子留著絡腮鬍子,像是哪個山上的樵夫。而女子呢,年紀約莫二十來歲的樣子,看衣著倒是華貴,可站在那裡,無端的多出了幾分風塵氣。
這四個人不像是一夥的,可也犯不上這麼對立?
林雨桐的視線在四人身上看了一遍,四爺卻先收了匕首,「原來還有先到的!諸位這是……如今這境況,正該同舟共濟才是……怎的?有什麼解決不了的,咱們坐下來談……」
有外人了,四個人收了之前的表情。那樵夫更是道:「無事,都有些受驚過度。」
四爺拉著林雨桐很自然的朝邊上讓了讓,把門口的位置正好給後面的兩人讓出來。可背靠著一扇門,也屬於這種情況下稍微好一些的位置了。
何二郎進來一看,就順勢往地上一躺,「有人就好!有人就好!有人就都死不了了!叫我歇歇!歇歇就好!」
永安公主蹲在何二郎身邊,何二郎眼睛眯縫著,「公……共多少人不知道,只到了咱們八個。表妹莫怕,都是一樣的人……都不是敵人,不用守著我……」守著我也沒用!「跟其他姑娘一塊,你們做個伴兒。」
皇后的侄兒跟公主確實是能互稱表兄妹的。何二郎不敢拋下公主,原因就是怕暗地裡有人看著他們的一舉一動,回頭他活著,公主死了,那這就是何家的災禍。所以,公主碰上他了,他就是被拖累死,也不敢扔下這累贅。幸而遇上小舅子,要不然早被狗吃了!
他氣哼哼的,「吃也該叫狼來吃,被狗吃……這是看不起誰呢?」
永安公主縮成一團,她看林雨桐,可林雨桐沒工夫看她,四爺的胳膊肘子這一塊,從昨晚到現在都這麼亮著呢,再這麼下去得凍傷了。而且,這現在一個個的都穿的不厚,這麼下去狼不來,也得凍死。她看看哪裡能拆,她想拆了門窗點火。在這之前,她把裙襯用匕首劃拉下一圈來,給四爺纏在手臂上。
可公主見林雨桐不看她,咬牙找其他人去了。那個美貌的拒人以千里之外,而且身上的氣質叫人很不舒服,永安不喜歡。她看那個被狗咬傷胳膊的,「你流血了!」她把她的帕子掏出來,「你包著胳膊吧!」
手帕那麼大點的東西,輕薄的很,拿那個裹傷口,虧你想的出來。
胎記臉姑娘卻一臉感激的接了過來,「謝謝您!」她聲音如蚊蟲一般細小,頭埋的低低的。
林雨桐沒管,她給四爺把胳膊纏起來,然後不停的摩挲,把這些人交給四爺看著,她背過身面對四爺卻正好能看到門外。
不大功夫,就見兩個男子相互攙扶著朝這邊跑過來。再細看,這倆人林雨桐還真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