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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關把林大牛手裡的酒壺拿了,「咱不喝了!不喝了成不?」
林大牛哭的可憐呀,「我咋著都行,我就怕我閨女長不大,受j惶。如今好了,我閨女都要當媽了……我這心可算是放下了。」
「那是!那是!」鎖子在邊上勸,「小時候吃了多少苦,等老來就有多少福氣。你是,四丫也是――有元民呢!」
「對!有元民呢。」真喝多了,拉著四爺就喊兒,「爸說的都是真話。」他豎起大拇指,「你是這個……天底下再有本事的女婿爸不羨慕,你這樣就最好了。你這不是半拉子兒子,你這是親兒子。爸就是有親兒子,也不能比你更親。」
周鵬生來的晚了一會子,結果沒進院子呢,就聽見這麼一出。他一邊往裡走一邊就笑,「這是幾個菜呀,喝成這德行了。」
「沒多!我這酒量……半斤開胃,一斤熱身的……哪到哪而,就醉了?那不能!」他大著嗓子,拿了酒杯衝著周鵬生,「兄弟!你是我兄弟不是?」
得!真喝多了。
「是!親兄弟。」周鵬生二話不說就喝了,「是親兄弟咱啥時候都能喝,今兒你該睡了。你不睡還有我叔我嬸兒呢,叫兩人熬著。」
林大牛抱著周碰上就又哭呀,真是眼淚鼻涕都下來那種,「我這半生坎坷……我唯一盼的就是我閨女往後過的好。不求大富大貴,就圖個舒心如意。我這高興的……我找到我爸媽了我高興,孩子有姑姑叔叔我也高興……別管誰幫襯誰,這世上多個人掛念你,在難的時候能搭把手,這就是親人吶!兄弟……要是我有個啥意外了,四丫你得管……」
這是喝糊塗了!
「我到那頭了你都能活著。」周鵬生好說歹說的,幾個人廢了老鼻子的勁兒才把人給弄屋裡去,一躺下就鼾聲震天。
出來之後周鵬生就笑,「你爸是高興的。以前最擔心的就是你每個能貼心貼肺顧著你的人……」兩口子這個,年輕的時候都是好的。等經得住時間考驗的,那才是真好。所以嫁了閨女林大牛的心也沒更放鬆的。找到親人了,一半是為他自己高興,一半是為了他閨女高興。他是覺得,夏家是能叫孩子依靠的親人。
這話說給桐桐聽的,但也入了夏九墨的心。江映雪是哭了半晚上,低聲道,「還得給文薈和文茂寫信。四丫跟咱家別的孩子都不一樣。」
是!啥樣的偏愛都不能補償幼年的坎坷。
林大牛是完全喝斷片了,頭一天晚上啥樣壓根就忘記了。頭疼的喝了一碗閨女遞了湯,等吃早飯的時候就已經不咋疼了。想起來家裡很快有個孫輩的時候,真就只剩下歡喜了。懈怠的幹勁又回來了,他不敢叫女婿老是冒險從外面弄東西回來。他得想其他的法子。
到了工地上,他一改之前的作風。之前是啥事不管,就是來養老的。現在不同了,他才四十來歲,他的人生其實還有可遠的路能走。養老,那是閨女想安頓他。可他,也想叫孩子們有依靠。
就像是人家郭紅英家,她爸是廠長,人家當兵,人家留在部隊提干,聽閨女說好像找了個部隊上的對象,也準備結婚了。看看周鵬生,人家憑藉著當年做領導留下的人脈,哪怕被下放了,他閨女和他過的日子那也是不錯的。
人家是當爹,自己也是當爹的,這爹跟爹的差別咋那麼大呢?以前有心覺得能力有限,但是現在……自己沒走失之前,受到的教育就是最好的。不說別的,就電力系統那點資料和設備上的說明,廠子裡請人翻譯的都是二把刀,可自己卻是真懂。德語和英語找補回來之後,跟母語一樣熟練。
電廠是煤礦和電廠聯合建設的單位,自己至今都是煤礦的職工。自己到底是怎麼樣的人,煤礦上下都知道。要是自己都不可信,那誰可信?
只看自己願意不願意了!
他把想法跟周鵬生說了,周鵬生撓頭,「兄弟,這事你可得想好,這事如今可敏感。」
敏感什麼?咱也沒想幹啥,就是先找一碗技術飯吃。
周鵬生點頭,「成!我給你搭這個橋。」
於是,沒幾天,這邊正割麥子呢,林大牛被調到電廠指揮部辦公室去了。
回來之後,那一身比較老款的衣服不穿的,拉了四爺一身半舊的幹部裝,別了一支鋼筆,扭臉叫桐桐看,「閨女,咋樣?」
精神!回頭咱做一身新的。
成!新的就新的,爸給你也爭取個幹部子女的待遇。
林雨桐覺得挺好,別管為啥,男人有了事業精氣神都不一樣。喜歡就去吧,你高興就好。
林大牛一幹這個,四爺可累了,回來就整理冊子,都是關於電力方面的。從具體的操作指南,到各方面的規章制度。
四爺是正兒八經學過電力的,他是內行。對林大牛呢,說法還得是:叫試驗站的人從圖書館找來的資料上摘錄的,您看能不能用。
這可當了大用了。
他看了東西,還問四爺,「能不能找到相關的書,我得系統的看看。」
想學就能找到。
哪怕是現學現賣呢,只要肯學,在如今啥都缺的時候,他就是有機會。
林大牛這種的,在施工現場就是受工人歡迎,跟那些下放下來的比,他更有群眾基礎。圖紙上的數據啥的他看的明白,看明白了就跟工人說,那些就敢開玩笑,說林大牛你個混蛋玩意,你說的準不準的,要是不准將來是要出大事的,鬧不好都是人命。林大牛一擺手,死不了。死了你老婆孩子我給照看,照我說的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