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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些話再說出來都沒人信。等發現老宅兜兜轉轉的, 跑自己手裡了,小四嬸必然不肯罷休的。
林雨桐也正好問問大姑,「我是想還原的,奶奶說的我到底是沒見過,到時候您幫我看看, 哪裡還要再改。」
夏文心一肚子對弟媳婦的不滿, 被這麼給岔過去。
夏文薈那嘴可就厲害了,「出國這也是大事,要是用錢, 回來商量就是了。這麼一大家子湊也能湊起來的。將來他們有了再還就是了,咱還能催著人家還債呀?當年那情分咱記著呢……賣房子?還算機靈, 知道不能賣給外人。可那麼一大筆錢,你媳婦把錢交到誰手裡了?要是借,就叫她侄兒回來,打了欠條,算是有這一碼子事。錢也要交到借錢那個人手裡,要不然這算什麼?你媳婦把錢給了她父母,她父母把錢給了兒子,兒子又把錢給了孫子。到頭來,她侄兒跟她之間有什麼直接的債務關係嗎?這就是全憑良心了。有良心了就還你,沒良心了乾脆不認。人家是爹媽手裡拿的錢,算債務嗎?人家爹媽也是從他們的爹媽手裡拿的錢!到了你們這裡,說是你們孝敬給你岳父岳母的,你都沒辯解的餘地。到時候老人年紀大了,沒有償還能力了,將來怎麼著呀?逼老人還錢呀?」
二百五,這不跟白送一樣嗎?
夏文茂不知道這一點嗎?太知道了。他給二姐斟茶,「先消消氣!」
氣消不了!
夏文茂不疾不徐的,「其實老兩口跟之前一樣,跟我們一塊好好過日子,消消停停的,我覺得養著岳父岳母,也是應當應分的。便是岳母當家,我也沒其他想法。可自從去年,我這升了一級。手裡有了批條子的權利了,我那老岳父可就不甘寂寞了。他要單位那房子,我要打個電話,那房子早給他們了。可我不敢呀!他是什麼人的請託都敢收,什麼事都敢應承,也還總有你不能拒絕的理由。手裡沾了錢的崗位,最怕的就是這個。咱們家沒人伸手……」元民那個壓根就算不上,對方也沒占用國家的資源,做的都是私人的生意,可自家這老岳父可不一樣了,自己批了條子,他轉手高價就往出賣,「……這些事我生生嚇出了一身冷汗。想好好談談吧,可身份不對等。他是長輩,是有恩於我的長輩。坐在那裡只要憶往昔,我就沒法說話了。要這麼著下去,我能落個什麼好?」
那你們兩口子就要溝通呀?要讓你媳婦跟她父母談談。她才是跟你捆綁的最牢的那個人。
「怎麼會沒談呢?」夏文茂犯愁的就是這個,「一直沒跟她父母分開過,什麼事都靠爹媽拿主意。她是習慣了,她父母也習慣了。」別管多大,在父母眼裡總是孩子。同樣的,別管多大,到了父母跟前,能靠的上的時候就懶的去費勁,反正有爹媽呢。人都是如此的!她也不例外,「我這前腳才露點口風,她後腳就原原本本的跟她爸媽說了……」沒一點隱私。
這還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她受父母的影響更深一點,認為:「那有什麼大不了的?權利不用過期作廢!能用的時候趁著熱乎趕緊的。誰現在不是這樣呀!能撈的一個勁的撈。你就是太老實了!」
然後又把她父母告訴她的那一套原原本本的搬到了自己面前。
夏文茂苦笑連連,「那些錢要是還,咱們接著。要是不還,那就不還吧。我就真當是還了當年的那點恩情了。再則,我也想把她父母跟她分開。人一分開住了,興許能好些。再就是,我岳父沒法插手我工作的事了,再要給人請託替人辦事……他不好意思張嘴了。我把恩報了,他張嘴叫我辦事就沒那麼理直氣壯了。」
錢和前程比起來,當然是前程更重要了。
這事今兒要是不說,林雨桐和四爺都不知道背後還有這麼些事呢。
林雨桐就道,「是不是要是您不去要奶奶的那些私房,回頭也怕那邊逼著您給誰辦事?」
說到點子上了。
夏文茂頭疼,「聽說有人找上我那老丈人,說是只要幫忙批個條子,其他的任何事都好說。」
這任何事裡包括在美國給買個落腳的地方。
林雨桐倒吸一口氣,怪不得之前買房的時候夏文茂一臉的苦大仇深。今兒要不是林雨桐問,這麼大的事他還壓在舌根下面沒打算說那麼具體呢。
在這樣的背景下,夏文茂的選擇無疑是最妥當的。
夏文薈沒法再說別的,「你現在住的地方寬敞嗎?要是不夠住,我那小院還閒著呢。」
夏文茂不能要,「我不怕擠,就怕寬敞。」
擠點好,擠了老丈人和丈母娘就不用跟著一塊住了。住的寬敞了,別管誰的房子,都有理由跟著一起生活。
夏文薈點點頭,那也罷了。然後又給桐桐和四爺道,「這事瞞著你爺奶和你爸,我們知道。回頭裝修的時候我們抽空去看看。」說著又問起四爺跟人合夥做生意這個事。
林雨桐就笑,「要不是做生意掙了錢了,也不敢說裝修。」
不裝修,就不用興師動眾的把人請出來鄭重的說這個事。
這個事過程不複雜,也談不上曲折,就是有點鬧心。但這鬧心的結果還不錯,對於夏家來說,小叔來說,暫時擺脫了困境,房子也沒落在外人手裡,這個結果是好的。
小叔回去的時候就很晚了,小四嬸就免不了問,「又應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