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頁
是四爺叫她們來的?
不能呀!四爺也不是這樣的人。
那就是周氏自己來的,八成四爺還不知道。
不得不說這個周氏是個人才,怎麼就想起這麼一招來,死賴著認親。還打著要打聽姑爺情況的旗號!呵!要打聽你早打聽了,怎麼會等到現在?
如今以親戚的身份上了門了,那麼下次呢?這有了第一次,往後是不是得當親戚走動起來了?
周氏就是這麼想的,回去的路上,衛氏就說呢:「嫂子,您這不是認親,你是跑到林家自曝其短來的!」
本來就短,怕曝嗎?
周氏白了衛氏一眼,「我自有我的打算,你不懂。」
「我別的不懂,但我懂沒錢您別想給兒子娶媳婦。就您看中的那個姑娘,她拿在手裡當彈珠玩的那一把珠子,抵得上咱家的家產!」
衛氏這話一出,只接戳了周氏的心窩子!錢啊錢!別的我能想法子,可錢這東西,我賴不出來的。
客人一走,孫氏就回了院子。大閨女在邊上調香,使得屋子裡味兒稍微有些濃郁。她叫丫頭開了窗戶,坐在臨窗的炕上有些怔愣。
這個周氏,可不光是來打聽事的。她這是把金家攤開叫自家看呢。
看什麼?看金家疼愛孩子,看金家婆媳妯娌和睦。說到底,還是奔著桐桐來的。
人家想求親,於是特意跑來告訴自己,把他們家推到自己面前。
孫氏能想到這一點,林雨桐怎麼會想不到。自己和四爺知道彼此,若是有人提親,兩人都能想法子把親事給推過去。但這事他們彼此知道,兩邊的父母並不知道。正因為金家是高攀,周氏才怕這婚事不給金家一點爭取的機會,林家就把婚事直接給定了。所以,哪怕是難堪,她還是來了。
至少,叫林家知道金家有這個意思。
只憑著四爺和自己從林子裡鑽出來,金家要是大張旗鼓的求親,這婚事林家八成也會捏著鼻子認了。但人家不拿這事說事,因為一旦求親,就有脅迫的嫌疑。甚至於是真心想求娶,也會叫林家多了許多顧慮,覺得金家是心存不良。
這不是結親的態度。
周氏這麼一來,看起來她自己是狼狽,但卻進可攻退可守。便是林家不答應親事,但卻不能不承金家的人情,畢竟金家沒以林家女兒的清白脅迫人。那這不能結兒女親家,可老親卻認下了。
周氏很精明,很豁得出去。
孫氏晚上就跟林嘉錦道:「以後若是開官學,你注意一下金家的孩子,我想看看。」
林嘉錦就知道說的是誰了,那孩子倒是機靈,只是:「金家……根基太淺。」
「看看吧!看看再說。」若是周氏不來,金家壓根就不在自家考量的範圍之內。
可這些詳情,周氏回去卻一字都沒多露,甚至叫衛氏也暫時別言語。她很淡定的打發兒子,「你大姐出嫁,總不能在客棧上花轎吧。你跟你二哥去燕京,租個院子。你們在那邊修整修整,年前就不用來回跑了,等著給你大姐送嫁便是了。」說著,又把滄州的特產給拉了半車,「到了燕京,別耽擱。去林家替我給老太太請安……」
嗯?
周氏一臉的少見多怪,「你外家祖家跟周家連著親呢,算是你娘我的族姑母!」
說的跟真的似得!
四爺心裡嘆氣,為了兒子這也是豁出去了,四爺把她塞過來的銀子還回去一半,「用不了那麼些,留著家用吧。我大姐這婚事不到頭,都不知道需要多少銀子往裡面添……」
「拿著,窮家富路的!」
「大男人,誰還沒個三朋四友的,到哪裡混不了兩頓飯了。」四爺愣是沒要,「林家的事,我心裡有數,以後不用跟誰低聲下氣的!」
周氏鼻子一酸,卻一巴掌拍在兒子的肩膀上,「你懂個屁!娶個好媳婦,三代不用愁。那姑娘……娘見了,年歲還小,家裡又疼她,定親怕是沒那麼急。你這兩年……漲漲出息。過了年,就去官學念書去。娘也想了,在官學裡你的文章許是沒別人好,但這不都講究個君子六藝嗎?這騎射御你總比那些書呆子強。雖不一定出色,但放一塊比,你未必比別人差哪兒了。你呢,若是性子再和善些,脾性再好些,說不定看在你為人敦厚,咱家和睦的份上,人家林家就樂意了呢。」
反正,門我給你敲開了,往後還得看你的。
四爺覺得不是事的事,卻給金家兩口子帶來了這麼大的負擔。
看來,是得想個法子謀個事了。不能太冒頭,但不意味著得一直縮著腦袋的吧。
去燕京的路上,四爺一直在思量這個事情。卻不想臨到京城的前一個晚上,突然的一件事,給四爺帶來了契機。
滄州距離燕京是不遠,可再不遠,也得兩日工夫。晚上總也還是要在客棧歇一晚的。
金嗣況不願意住店,覺得花費大,「湊活一宿就過去了。」
可天冷了,這陰沉沉的鬧不好要落雪的。半夜三更荒郊野外,凍死人了。
四爺堅持,「咱倆一間房,費不了幾個錢。」
這是去京城必經的鎮子,客棧林立,生意興隆。找了一家不起眼的客棧,想著便宜,要了一間房,哥倆吃了點熱的,直接上炕就歇著了。
許是不算多冷,還沒燒炕,被子有些潮濕,睡著並不舒服。金嗣況是挨著枕頭就睡,睡相還不好,擠的四爺半夜沒法睡了。披了衣服起身,想著出去找小二再要一間房算了,結果才要出去,客棧的門被拍的啪啪啪直響。正睡著的金嗣況都翻身起來,「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