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挨著這農場多劃拉出五畝十畝的是多難的事嗎?真不難。
就聽這小伙子又說,「那一片一直慌著,多少年過去了,從沒開墾過。我之前還真注意過那一片的土質,有些鹽鹼化了。有時候這種莊稼呀,光下苦力還不行……」
明白了!農場需要技術支持,農校就有農場所需的人才。但這些人才去了得是什麼名目呢,總得有實驗田吧。人家小金說了,他看個場子都是舒坦的。
這小子是把一步一步都盤算準了。要跟農校合作,這試驗田就不是五畝十畝的事了。最少得在幾十畝吧。有這土地,產出之類……還是很誘人的!跟這些比起來,他看了看手裡的薄板,這東西成不成有什麼關係?這東西從來就不是重點,重點是後面這個能安置很多人情關係的試驗田。不說別人,就只自己,自家的大兒子還在家裡歇著呢。工作的指標倒是有一個,自己給了自家大閨女了。姑娘家嘛,安頓好了叫人放心些。這導致大兒子最近對自己這個老子臉不是臉,鼻子不是鼻子。這個試驗田好啊,回頭還能藉助農校的關係調回縣城。這是最好的曲線救國了。
聰明!
他一下子就笑出來了,「這要是建個試驗田,就得挨著你們大隊。我是知道的,這強龍向來不壓地頭蛇的……就怕起紛爭,都成立礦區派出所了。可這也不能什麼事都找人家,還得有個本鄉本土的人在,這有個什麼事才好說話!」所以,我開口安排你有藉口了。況且,你還有特長,能修車。將來農場的大型機械未必用不到你!
四爺回頭也笑了一下,「您想的周全,是個道理。」
兩人這麼一來一往的,說到這份上了,小鄭和那秘書才反應過來了。小鄭就瞥了一眼這小子,真是個能人呀!這都行!
守著百畝的沒正經上級且不用交稅的地,這是啥概念?要是有這好事,要正式工作幹啥?
到了地方下車的時候,四爺叫住李主任,態度鄭重多了,「您放心,有試驗田,自然就有會有成果。否則,飯碗端不安穩,也不長久。」
這話叫李主任懷疑他手裡已經有什麼成果了,要不然不能這麼篤定。若是如此,他最後一絲顧慮也沒了,拍了拍四爺的肩膀,只留下一句『好』字。
那秘書朝四爺笑了笑,點點頭,疾步追了上去。小鄭這才靠過來,輕輕撞了四爺的肩膀,「可以呀兄弟!說吧,怎麼謝我。」
四爺拍了拍他的肩膀,「謝?你不知道我是誰?」
知道呀!
不!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什麼?
「不知道……算起來我也能叫你一聲姐夫。」別管從哪頭算。
小鄭面色變換,「金家……」
黑山大隊就一戶姓金。
「悖斃≈C嬪一紅,「這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了,走走走!吃飯去!我找一輛順風車,順便把你帶回去。」
不急!四爺還得去農校。農校確實是有關係還不錯的老師,好些都是從高校里下放下來躲事的。四爺回去就是說這個事的,我又弄了一塊試驗田,有些不好安置的人,也可以順勢塞遠一點了。
白校長再是想不到找回來的會是這個學生。他能記住他,是因為畢業的時候這小子談的那個對象……沒想到兜兜轉轉半年之後,這孩子找回母校了,還是來送禮的。
這是好事,「需要咱們學校做些什麼?」
四爺跟人家要種子,「試驗田的種子,如果有的話,都備一份。」
他是真來要種子的,可出來的時候一個老師追出來了,「不說要種子嗎?給你帶些種子回去。」
叫了好幾個校工,抬了幾麻袋的東西。紅薯土豆山藥花生麥子玉米高粱穀子各色的豆子,亂七八糟的。
那老師見四爺要攔,忙擋住四爺,「都是種子。不過這種子你得試試才知道,我瞧著沒保存好,有些發霉,能用的你用,用不了的……隨便處置!」說完,不由分說把四爺給塞車上去了,「去吧!那邊的試驗田就是不批,也沒事。這種子不是發霉了嗎?別有負擔!」
算是變相的支援了四爺幾百斤糧食。
四爺隔著車窗朝後看,朝那位沒教過原身的瘦骨嶙峋的老師拱手。突然覺得,這個時代其實還是他曾經熟悉的那個滿是溫情的世界。
這一刻,原身以及家庭帶來的那些陰霾散去了,這位陌生的老師和白校長的所作所為,像是一道光似的打了下來,四爺笑了,那種縈繞在心底的一絲暗沉徹底散了。他周身輕鬆,在回去的車上坦然的睡著了。
司機是小鄭找來的熟人,到地方的時候叫四爺,「你也是心大,那麼些糧食你就敢睡。你就不怕我給你密下!」
四爺還沒說話呢,車窗被敲響了,楊建國滿是擔心的臉在車窗外,「天都黑了,再不回來我該叫人找你了。」
四爺招呼他,「搬東西。」又問人家司機師傅,「要不要住一晚再走,晚上不好走!」
「往西三里,就是我姐家,我過去歇。」說著話,幫忙往下卸東西。
楊建國不知道四爺從哪弄了這麼些糧食,但也不敢問,先幫忙抬到馬車上再說。他是架著馬車過來等的。這會子倒是方便了。
四爺留了一袋子得有四五斤高粱給司機,「車還得燒油呢,您拿著吧。」說著,跳上馬車一甩馬鞭就走,只留下一句,「以後過來上家裡來,就說找金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