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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掌柜的知道,不是縣主隨意,而是縣主的女兒,毅國公的外孫女擇婿,選擇的可就多了。很不必在跟府里的姐妹搶風頭。因此她也只選了中規中矩的料子。
給林雨桐量尺寸的時候,這掌柜的哎呦了一聲,「六姑娘清減了些,腰上足足少了四寸,身量也告了,這裙子腰得收,裙擺得長些,足足長了六寸有餘……」
老太太就先心疼了,「我的乖乖,怎麼瘦了這麼些。」
也沒見少吃!
孫氏打量小閨女,平日裡在眼跟前還不顯,這會子被人一說,果然,身量高了,腰身也更分明了。如今再看著身段,這姐妹幾個,就是把出嫁的柔兒算上,都不及桐兒的身段好。以前瞧著肉,現在還是肉,但肉都長在該長的地方了。
她微微皺眉,小姑娘這樣的其實最誘人。一臉的純然懵懂,可該有的全有。
這孩子要是還是這般純然的性子,都不敢叫出門,還真就害怕被人給誆了去。
林雨桐就覺得,這半天,孫氏老盯她。盯的她都不好在老太太這邊磨蹭了,她起身要回去的時候林雨桐也跟著,然後發現回到三房的地盤,她還盯著。
到底盯什麼呢?
孫氏叫了秦嬤嬤來,「姑娘這衣服尺寸你給改過?」
秦嬤嬤忙道:「姑娘長個了,幸而往常做衣裳,都留夠了尺寸,如今放出來倒也不大明顯,因而並不曾稟報。」
「改了長度,卻偏不給該腰身,這胸衣你是不是還給改過,可捆著她了?」孫氏又問。
林雨桐深吸一口氣,改過!要不是自己偷偷給放鬆,真能勒死人。每次穿好之後她自己去淨房,得重新系一遍帶子。
可算是過問了。
秦嬤嬤看了伺候的,見都是親近的,這才低聲道:「姑娘年歲還小些,如今是鄉君,老奴總擔心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得進宮……宮裡那地方……」
孫氏就皺眉,「也是我近日精力不濟,這麼大的事你竟不告訴我。你這想法,是頂頂糊塗的。長什麼樣兒就是什麼樣兒,好看就是好看!這生的好和輕佻是兩碼事!女兒家的青春就那麼幾年,就如同花兒到了花期就是要綻放的。該綻放的時候你捂著她,等想叫她綻放的時候,卻再也綻放不起來了。」
秦嬤嬤紅著臉,欲言又止。
孫氏看了她一眼,「我知道嬤嬤的用心,不外乎是說,我當年身後又廟學,而桐兒如今沒有……我知道了,你且去吧。以後不可再這般自行其事。」
等人出去了,林雨柳就起身拉了林雨桐往裡面去,「你穿著難受不都不知道告訴娘?」
「我偷偷放了的。」林雨桐一把抽回手,還得拉我進去檢查是怎麼的呀?
姐妹倆在這裡拉拉扯扯的,孫氏思緒卻在飄,從哪給小閨女找個更合適的嬤嬤呢?
正說著話呢,林嘉錦回來了。
母女三個起身迎了他進來,孫氏就問,「怎麼今兒回來這麼早?公爹那裡不忙了?」
「回來跟你商議件事。」
他這麼一說,林雨柳就拉著林雨桐出去了,林雨桐想聽壁角,上次小桃出去,說是點心鋪子的點心都不好買了,承恩侯府里在外面採買呢,二公子的婚事就在眼前。
這婚事近了,四爺總會想辦法來的。她想聽壁角,知道是不是四爺有信兒了。
因此,她甩了林雨柳的手,「我餵魚。」
院子裡水缸里養著錦鯉,這樣的天魚在下面都懶的動彈,「你老折騰魚乾什麼?」
不愛回屋子。
「那隻許玩一炷香的時間,這落雪了,多冷呀!」
知道!知道!
她從小丫頭手裡接了雨食,不時的撒下去,能隱約聽見裡面兩口子說話的聲音。
林嘉錦確實是說金家那孩子登門的事,「拿著鄭王的舉薦信。」鄭王?
孫氏皺眉,「是借了承恩侯府的關係?不可能呀!鄭王沒那麼糊塗,摻和那些事做什麼?瓜田李下的!」
「跟承恩侯府不相干。」林嘉錦想起在老爺子的書房見到那少年時的樣子。
年歲不大,但那氣度、那舉止、那談吐,便是當年聲名一時的廟學四傑,也多有不及矣。說起舉薦信,他輕描淡寫,「本是來京的路上,偶遇了回京的鄭王,萍水相逢,舉手之勞……」
這裡面的信息很多,鄭王出京了!
宗室王爺出京,沒有恩旨是不許的。這位王爺其實一直深居簡出,除了朝中大臣,嫌有人識。便是幫了忙,王爺若是不願意自亮身份,他又能從何得知。
所以,這所謂的『舉手之勞』分量一定頗重。
他對上門的解釋是:「咱們倆家,原本就有些淵源。上京之事,本便繁瑣,不欲勞煩。可如今舉薦信在手,終是要拜見師長的……」
再不來,就顯得有些目中無人了。
這個上門就在情理之中。
緊跟著這少年又說了,「來京時日尚短,才兩日工夫,滿耳皆是廟學與官學之事。廟學如何,世叔自是了解。而官學如何,又有幾人比的上老大人。雖眾人皆崇廟學,然小子對廟學之理念頗有些不敢認同。而官學與之相比,總也不會是一無是處。其勝,勝在何處。其弊,又病在哪裡?今日前來,一是拜訪,二嘛,便是求教長輩以解心之所惑。」
林嘉錦一字一句的學完,然後就道:「此子不是前來拜訪求教的,而是前來點撥我們父子的……偏他拿著鄭王的舉薦信而來,這是何意?此番言談,可是鄭王授意?若為鄭王授意,那鄭王又是在傳達何人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