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咋了?
「我都有。」她把聲音放的小小的,「礦上好些漢子娶不上媳婦,娶媳婦除了糧就是布,這可是硬通貨。要是能有更多的,有人願意出大價錢。」
她敢跟此人做生意,為啥呢?以為郭紅英的嫂子和母親過的比別人都精緻。這嫂子的手上甚至有戴戒指的痕跡。她不在人前戴,但背著人一定沒少戴。甚至在這場運動之前,她都是個非常精緻的人。如今看看人家手上的手錶,說實話,都算得上是古董。肯定不是她的收入能有的東西。菸草這東西,在現在更是搶手的貨。他們家有啥好似都不奇怪。
紅英嫂子就笑,「妹子,要是不夠,嫂子再給你拿。錢這個……」
林雨桐一把摁住對方的手,「嫂子,不是我買。我開銷沒那麼大,我就是幫著牽線的。現在人家……有權利的趕緊就用了,啥東西也沒有硬通貨把穩呀。有些錢收著不能叫人知道,東西吧,你又得費力藏……」
紅英嫂子就看男人,「紅兵,你看這……」
郭紅兵看四爺,「兄弟,我知道你路子野,你給哥哥一句準話,可別把我家老頭子給連累了。」
四爺:「……」桐桐現在是啥事都干。這不勾搭著別人墮落嗎?
林雨桐看他:我不勾搭,他們就不墮落嗎?我的天呀,你看看郭家的東西,低調中的奢華。別的不說,就郭紅兵,在供銷社進進出出的,林雨桐觀察了,他一年裡穿了四雙新皮鞋。穿舊了人家就不要了,給鄉下的親戚了。以現在這皮鞋的價位,他四雙皮鞋的價錢比他的工資都高。他的錢打哪裡來的?
不過是人家做生意的對象,是那種跟他們交換的起的人。
如今這亂勁,有人一腔熱血跟著瞎撲騰,就像是林美琴一樣。也有人跟郭家一樣,人家這種撲騰,目標明確,就是為了過的舒坦,就是為了攢下私財的。瞧著吧,等運動過去了,過的最好的就是這麼一撥人。啥時候都有投機者,郭家就有點這個意思了。
這樣的投機者你不用,人家還照樣投機,那就不如用一用。
四爺跟郭紅兵兩人頭挨著頭在一塊嘀咕,不過四爺這個就高端多了,四爺叫郭紅兵以關懷廠礦一線的名目跟紡織廠聯繫,哪個廠子敢說沒有殘次品。如今紡織廠那是家大業大,庫房裡扔的有些東西壓根不在對方眼裡磨。那都是被遺忘在角落裡的。四爺有過在紡織廠呆過的經驗,太知道這裡面的貓膩了。
他想通過郭紅兵的手清這些庫存。自家留一些夠用的,剩下的也能解決很多人家的一些問題。至少礦廠、農場、試驗站和村里多少能得些利。
只要這些東西被郭紅兵調動起來,他從中抽的可不少了。大卷是一卷,小卷也是一卷,這一百米和八十米的,也是有差別的。這帳目一進一出,十成里他能倒騰出一成來。這一成自家用金子換回來存著,親戚好友包括以後添丁進口都算上,十年八年的是夠用的。
郭紅兵心動了,他用捲菸廠的資源換,也能換成這件事的。
他狠狠的吸了一口煙,「能給多少?」
四爺伸出一根手指,對方又倒吸一口氣,「一塊金磚?」
「一跟金條。」
金磚那東西,叫磚,但不是跟磚一樣大。這時候說的金磚,就是洋火盒子那麼大。
金條能抵得上兩塊金磚。
郭紅兵夾著煙的手都抖了,「兄弟,這事……能成!可不能露了消息。再說了,給金條這人把穩嗎?」
四爺低聲道:「您當煤礦上就是黑炭呀?煤精石一塊不比一根金條的價錢低。有些人有金條,但不敢露面。寧願用扎眼的黃金換這個不起眼的煤精,圖的就是一個把穩。」
那東西不怕被人發現。
郭紅兵之前聽過煤精,但確實沒見過。倒是多少知道一些價值,他深吸一口氣,想著以自家的情況,便是有黃金誰會查抄。況且,那東西找個隱蔽的地方藏了,鬼知道。這兩人倒是可靠,過了他們的手他們也不乾淨,誰也不會出賣誰,這是可以放心的。他叮囑道,「兄弟,可別說東西是從兄弟手裡過的。」
三兩句話,這事就敲定了。
郭家也不在乎給林雨桐的幾包布,反正是塞了一個蛇皮袋子,叫兩人先帶走。那事要想成,且得等一段時間。現在還過年著呢。
林雨桐買了染布的顏料,這個兩毛錢就能買那麼一大包,顏色還不少。
回去了當天晚上關著門在廚房裡給染了一匹紅的,一匹黑的,晾在後面的棚子裡。等幹了熨燙的差不多平整了,才捲起來偷偷給林愛勤送去了,她做不做新衣服不要緊,先收著壓箱底。
這還是不能叫人知道的陪嫁,「回頭你鎖箱子裡,別叫人看見了。」
「我給上面壓上被褥。」林愛儉利索的藏了,回頭才說林雨桐,「你們從哪搞來的?」
「別問,回頭你出嫁給你也弄兩匹。」林雨桐說著就起身,也不多留,指了指金家那邊,「我過去再看看那邊,這婚事咋辦。」
林愛勤拿了兩雙新鞋出來,「給老爺子老太太剛做的,我量了腳印,大差不差。上回見我見穿的是叔和你的舊鞋,這些工夫你也顧不上做。」
鞋是新的,鞋面事舊工裝拆了做的。手藝好,瞧著也暖和,林雨桐收了,拎著往金元才那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