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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誰也說不好,「但她們的俸祿,由各地的廟學監管各級府衙發放。」
「可姑娘家,這背井離鄉的,便是去了,也都是誰也不認識誰,情況也不知曉……你說,會不會有中途跑了的?」
便是跑了,您還能去撿嗎?
再說了,人是往西北送的。如此說的往各州府送,不過是大家的猜測罷了。
周氏遺憾的道:「不過是可惜,原以為不合格的能淘汰下來呢。看來現在沒戲了!家裡總也沒伺候的不行。」
結果這話才說了沒兩天,這天才從大營里回來,王氏就過來了,約林雨桐,「今兒小乙告訴我說,外城來了好些人牙子,一人都帶了幾十個人……想來是知道燕京現在缺人手,這不,都朝這邊送呢。」
林雨桐一愣,這倒也是。因為女衛的事是年前,消息傳下去得一個月,這些人就是反應再迅速,趕緊買人在帶來,最快也就這個時候了。
肯定也都想去看看,買點人。林雨桐就道,「明兒我不去營里,把二嫂和三嫂都叫上,咱去瞧瞧去。」光女眷出門也不成,四爺啥也幹不成了,陪著吧。再加上王氏收的乞兒小乙,往人市趕去。
林雨桐幾乎沒怎麼到過這樣的地方,便是需要人手,那都是把人牙子叫府里挑選的,像是現在這樣,頭一次?
四爺都跟著皺眉,這種感覺,並不怎麼好。
滿人進關之前,在草原上買賣馬奴大概也就這樣了。幾根木樁子訂在地面上,用繩索圍一塊場地。小的十多平的大小,大的成百平的地方,裡面用繩索捆綁了一串串男男女女,有些孩子更小,才五六歲的樣子,蜷縮的躺在地上,髒兮兮的看不出原本的模樣。
周圍站著十多個一身短葛,膀大腰圓,手裡拿著棍棒的壯年男子,但凡想逃脫的,不死則傷。
有明顯管事的人站在『圈』便吆喝,招攬生意。
自己這一行一出現,馬上有一人笑盈盈的就迎上來了,是衝著四爺來的,「爺,可算是又碰見您了。」
四爺愣了一下,想起來了,這人就是當初坑鄭王的時候遇到的牙儈。
算是熟人了,做事還算地道。四爺就笑道:「怎麼也做起這個營生了?」
「沒有沒有!也不敢,太損陰德。」他自覺的帶路,「外面這些您甭看,小的帶您去瞧瞧……」說著,發現帶了好幾位奶奶過來,都帶著圍帽,看不清年齡和容貌。他忙道,「各位奶奶,您別急,小的自有小的道理。咱先找個乾淨清淨的地方說話。」
幾個人也沒言語,小叔子帶著呢,她們說什麼也不合適。
穿過嬉嬉鬧鬧的人市,只用柵欄圍起來的院子。裡面一個一個的圓頂帳篷搭建起來,進進出出也都是頗有些頭臉的人,也有些明顯是富貴人家的婆子嬤嬤。
進去之後,這人利索的跟人家交涉,找了個圓頂包才過來請人去裡面落座。
他也不敢給奶奶們,怕人家嫌棄不乾淨,只摸了半兩銀子叫外面的小子端了一盤果子來,這才道:「不是小的心狠不管外面這些,實在是這些人瞧著可憐,可實際上呢……那都是裝出來給人瞧的。您想啊,過去是二兩銀子能買半大的丫頭,現在,二十兩銀子也不得。因著人價漲了,能買起的越發是富貴人家,這好些不需要賣兒賣女的,也打上了賣孩子的主意。小的最近是見了好些了,不用多遠,燕京跟前就有。親爹親娘帶著三個閨女過來,賣了一百兩銀子,回去就盤了個鋪子做起了營生,帶著倆兒子過活的越發紅火了。這樣的人哪個地方沒有?這些人牙子,花了這麼些銀錢買來的人,怎麼敢叫人病了死了折損了?一路上,也是好吃好喝的伺候著。這越是可憐的,越是能蒙富貴人家出身,哪怕多花幾個銀錢,也想著這是救人於水火,能收攬人心。可實際上呢,全不是那麼一碼事。」這話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
四爺就問:「你是做牙行的,又常在京城,知道忌諱。你只管推薦便是,選不選的,看看再說。」
牙儈不好意思的很,「不敢當小爺的贊,咱就是不敢真昧良心。今兒帶來的,都是自賣自身的,各有各的難處,小的就是牽線搭橋……」
先看看再說。
結果一看,林雨桐心裡就先搖頭,這都不是能領回家的。除了後面追著的七八個孩子,其他大些的,都不成。
四爺看牙儈的眼神就有些玩味,「你這人……還算有可取之處。」為這幾個孩子找個好人家,也算是煞費苦心了。弄了些一看就不是做奴才的人,其實推的都是一些孩子。這些孩子瘦骨嶙峋,身上還帶著傷,年歲都在十歲上下,在家裡幹些養雞養鴨的活兒也行。
都沒講價,四爺花了一百八十兩,買了九個孩子。
王氏要說話,林雨桐給摁住了,「婆婆出門前說了,這是公中的開銷。」
但四爺主要是看中這個牙儈了,「你明兒去之前咱們去看過的別院找我,跟你談些事情。」
牙儈忙不迭的答應著,一直將四爺一行送出這一片。
周氏再是想不到,出去了一趟,幹活的人沒買回來,竟是買回來些吃飯的。
除了楚氏,其他幾個一看現在這個買人的價格,都不咋樂意去買人了。王氏覺得太貴了,「我回頭還是叫小乙找幾個孩子,看誰願意來幫忙,搭把手幫幫我得了。也沒多少活兒要做。」她看林雨桐,就怕人家覺得她這樣寒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