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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大牛就接話,「你們一個在家照顧老人,另一個總得管著點孩子的吧。」不能什麼都撒手,這將來有個啥事,這誰也擔不起這個責任。
小四嬸卻馬上道,「有大哥看著,我放心。」
林大牛沒法跟這個人說通,但夏文茂不是不懂道理的人。他回家一聽就皺眉,「你也是!孩子跟爺爺奶奶相處的都好,跟大哥那邊一年也就見那麼幾次,你倒是真心大。」他拾掇里兩身換洗衣服,「爸媽這邊重要,孩子那邊也重要。我過去陪孩子,最重要的一年,不看著就耽擱孩子一輩子。」
然後利索的走人了。
小四嬸哼了一聲,「正好!我也輕鬆了。」一天天的,回來伺候他們爺仨,以為多輕鬆呢?孩子回來得吃晚飯,男人很少準點回家,回來才又給熱飯。孩子學到很晚,九點十點又得加一頓餐,完了還得洗碗。這還有洗衣服熨燙衣服,等這些都弄完了,就會發現不上班的時間比上班還忙。
她媽從裡面出來,「你得盯著點文茂,工資得先要回來,給那邊生活費的時候抻著點。你要不盯著,他能把工資都給那邊了。」
知道!
她說著,就去收桌上放著的禮品,然後拿起來打量。
她媽接過來瞧了,「這個比較貴,單獨留出來。你爸去看老領導的時候還有用。」
嗯!
「賣房的事……你公公婆婆沒說你?」
「沒有!文茂都攬在他身上了,跟咱家不相干。」
「所以呀,我總告訴你,男人要勒住籠頭,這個錯不了的。文茂現在在單位也要臉呢,只要他要臉,他就得怕著你。你也瞧見我怎麼對你爸的?他在單位想往上爬,就得哄著我,不能叫我給他搗亂。結果你看,咱們廠那麼些花花事,你爸沾了嗎?沒有!你也是一樣,看住三樣東西,一就是工資。把他的錢給看牢了!二是孩子,只要孩子的心向著你,他跑不遠。三是軟肋,你得知道戳他哪裡他會害怕。這才能萬無一失。」
小四嬸點頭,「知道呢。他不是那樣的人。」
可別說那樣的話,天下的男人都一樣。沒錢沒勢的時候縮著當烏龜,有錢有勢的時候啥心思都冒出來了。想要過一輩子,警惕心就別丟了,「你跟他啥苦日子都過過,受了多少指點和白眼,他的能耐就是你勝利的果實,要摘的時候千萬別客氣。那歌上不都唱了嗎?軍功章上有他的一半也有你的一半。」
嗯呢!我沒客氣不是!
「當然了,你還是要討你婆婆喜歡的,跟你大伯子一家也往好了處。如今人家有錢,你跟著近乎些沒壞處。再則,也瞧瞧人家那生意是怎麼做的。你爸現在退休了,可身體還好。還能折騰的起來。等你爸掙了錢,咱也在那邊買個小洋樓,誰也不羨慕。」
小四嬸馬上道,「我那天就想問來著,可我沒好意思。」
「那有啥呀?」她媽不以為意,「天下的生意一家做不完,對不?」主要是想掙點,幫孫子把欠閨女的錢給還上。這事辦的,回頭想想,自家閨女可能在婆家也有點氣虛。但越是氣虛越不能弱了聲氣!就跟那老虎病了一樣,再是如何,不能叫人看出虛弱來呀!這兩口子過日子,其實也是東風壓倒西風和西風壓倒東風的事。
人家那邊是怎麼說咱也不知道,反正是小叔帶著兩兒子,大年還沒過完呢,就住回來了。林大牛隻管孩子的英語,其他老師是從外面請回來了。本來鋼琴在家裡,夏金和金夏還說學鋼琴呢,現在只能暫時收了這個打算。家有高考生,除了學習以外的任何聲音都可以被列為噪音。
但小叔不叫倆兒子占用一樓的書房,「去四樓吧!你們去四樓學習。」
至少一樓看個電視啥的不干擾。
其實倆孩子也不麻煩多少,吃飯的添雙碗筷。林雨桐平時給冰箱裡凍著餃子麵條啥的,還有現成的米飯。別管是下班遲了的,還是夜裡需要吃宵夜的,也不一定得林雨桐動手,有時候老太太就做了,給煮出來,有調好的料汁和炒好的臊子,要是吃米飯,放個雞蛋,再把臊子舀兩勺出來,扒拉一下就是一頓飯。
因為空間大,家裡多幾個人並不會叫人感覺不適。自家這倆孩子最近一直處於探索階段,還有那種強烈的領地意識。林雨桐跟他們打過招呼,「最多住到七月考試結束。」
他倆反倒是不在意,作息時間不一樣,住在不同的樓層,毫無干擾。
林大牛是對這倆孩子的學習犯愁,孩子不是不努力,也不是腦子笨,就是給耽擱了。文革那幾年就基本沒上學,等恢復高考了,他們都是上中學的年紀了。到了中學才補小學的知道,能上高中還是夏文茂後來接手了,晚上熬夜給補的,又突擊抓重點,把高中給考上了。之前不是不想管,是不能管。一叫孩子看書,那是啥性質呀?知識越多越反動,孩子的姥爺在當時是非常偉光正的,跟上面保持步調,那是絕對不許孩子走反動路線的。於是,就成了這樣了,費勁的考上高中,考的學校還不理想,又是夏文心給換的學校。可一到高中,基礎不牢的弊端就出來了。
他也跟夏文茂說這個事,「再這麼補習下去也不是事。今年奔著大專去,先考上再說。」
只能如此了!夏文茂心裡有數,「再耽擱年紀越大了,耽擱的事情更多。」別說大專了,就是中專也得叫去的。回頭再慢慢說的。總歸就是把孩子耽擱了,這不是誰單方面的責任,也不能全怪岳父岳母。在那個時候,是不會考慮未來會怎麼樣的,能填飽肚子,就是最大的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