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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站穩了,就聽北燕帝道:「都是從山上下來的,老規矩,面君不跪!」然後吩咐,「來人,賜坐!」
這一坐下,兩排的座位面對面,男一排,女一排。
林雨桐就發現,男一排的時候四爺自覺的排到末尾了。何二郎是姐夫,得在他前頭。孫重山是桐桐這邊的表哥,他又得朝後一些。嵇康伯有爵位,還是林雨桐這邊的堂姐夫,長幼有序,這又是朝後一推。剩下的李壽年和烏守疆都是宗室,怎麼著也比他尊貴,他直接往最遠的作為一坐,剩下的你們愛怎麼著怎麼著去。
這邊是永安打頭陣,她坐下了,還說站在他身後的烏雲和烏鴉,「你們也去坐吧。」
然後就有機靈的宮人再搬了兩把椅子,於是,烏鴉坐在了四爺下首,烏雲找了最後的位子,自己坐了。
林雨桐只能挨著永安坐了,再其後,才是喬藥兒。而在喬藥兒和烏雲之間,空了一個位子,這是給誰的?
卻沒想到,趕來的會是白靈。
她一臉的迷茫,被人引的坐在位置上,然後看林雨桐。林雨桐輕輕搖頭,表示並不知道這次把他們聚集起來,到底是為什麼的。
就聽上面坐著的道,「人來齊了,那朕說一件事。大盜鬧京城,攪的人心惶惶不得安寧。朝廷的有司衙門,偵辦別的案子尚可。可如今這案子,卻很有些不一般之處。想來想去,可用之人,唯你們而已。」
林雨桐就明白了,本來這樣的案子該叫廟學出門的。但是,北燕帝有兩個不放心:其一,萬一這大盜真跟廟學有瓜葛呢?其二,便是逆賊,可逆賊中一定有廟學一直追查的能人異士。廟學對這些人的態度曖昧不明,會偏袒誰,這都是未知數。
因此,不想被蒙蔽,就得找出另外一個力量來做這件事。找來的這些人得對廟學和逆賊都有些了解,是廟學出身但不會包庇廟學的人。最好還是肯定跟這盜賊案沒有瓜葛的,同時要滿足這些條件,滿天下看看去,好似除了眼前這些,他再找不出第二撥了。
北燕帝這話一出,誰都沒有先應聲。
四爺和林雨桐對視一眼之後,然後若無其事的分開。
便是永安也不敢說話,這事邪性,是誰都能管的了的嗎?
北燕帝的視線從這些孩子的臉上一一掃過去,心裡暗暗點頭,能從山上下來,到底是經歷了一些了。至少一個個的,瞧著是多了幾分城府。
他先看向孫重山,「毅國公府的事,朕這幾天甚是憂心,聽聞連世子夫人的嫁妝也不曾剩下……朕已經叫人宣旨去了,賜孫愛卿白銀萬兩,良田百頃……」
孫重山:「……」解了自己的燃眉之急了,再要拒絕,這就是不是抬舉。敬酒不吃,剩下的可就是罰酒了。
他站起身,躬身行禮。
北燕帝的視線又落在嵇康伯身上了,「國忠啊……」
「您但有吩咐,兒哪敢不從?」嵇康伯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不過兒本事有限,這個您是知道的……」
「朕知道,你會實心任事。」北燕帝就道,「你如今住在林家,林家這親事是極好的。回頭婚事操辦的事,不用你管,你也不懂這些。叫宮裡司禮監幫你操辦……」
這便是大大的恩典。嵇康伯哪裡還能說其他。
緊跟著視線落在何二郎身上,「怎麼的?朕叫你去幹活,還得另外給你好處?你小時候,一口一個姑父,如今大了,朕這個姑父說話不好使了?」
何二郎起身噗通就跪,「這不是怕給姑姑和姑父惹事嗎?您叫幹活哪敢不干?只不過是憊懶慣了……怕干不好!」
「如今你也是大人了,也都成家了,眼看這就有孩子了,不為自己想,也得為你媳婦孩子想想。回頭叫你媳婦進宮來請安,你姑母最近常念叨……」
是!
何二郎乖乖的起來站著,不敢再說其他。
至於烏守疆和李壽年,兩人被這眼神一看,蹭的一下站起來,躬身拱手,不敢起身。北燕帝贈送了兩人一聲冷哼,直接跳過去了。然後看四爺的眼神堪稱是溫柔,「金家習武,從不忘報國。從金家同承恩侯府結親,朕就注意到金家了,看了這些日子,確實難得的忠義人家。朕已經下旨了,護陵衛正好有空額……」
這個護陵衛是一等一的清閒又不擔心惹事的差事。因為這個陵不是說本朝的皇陵,而是開國之初,為了安撫人心,派給前朝皇陵護陵的衛士。餉銀由內務府出,面子活要做漂亮,這地方從來就沒有拖欠過。如今,又不是真的有前朝欲孽,這前朝的皇陵出不了事,就是應差點卯,不要太逍遙自在了。但這一叫邁過去,可就是官身了。是金家人為之努力了幾代都沒有跨過去的門檻。
四爺能安心呆著,不冒頭,可金家難道要為此陪綁?
這又是一個不能拒絕的理由。
四爺只得起身,躬身致謝。
緊跟著,北燕帝的視線就落在了林雨桐身上,對於親生女兒,人家自然是不用多叮囑的。
面對林雨桐,北燕帝笑的跟慈父似得,「你這孩子,早前還口口聲聲的喊著君父,如今君父當面,可願為君父分憂?」
自己挖坑自己跳,她站起身來,「有為君父分憂之心,怕無為君父分憂之能。」
「這話假的很了,跟著老王妃受教,哪有無能之說。」北燕帝一副你這孩子一點都不實誠的樣子,「聽說你的東西都被帶走徹查去了,可憐見的什麼都沒了。朕叫宮裡的尚衣局給你手裡衣裳釵環去,另叫皇后給你挑了不少玩件,留著自己玩吧。聽說你們家正在收拾屋子,乾脆連家具你也打發人去挑一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