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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烏鴉嘴,就不能盼著我的好。
「真的!跟你說的是實話。皮鞋絲巾有了就藏著,別往出戴,太扎眼了。」
知道!我又不傻。
一股子武鬥的風從上吹到下,一晝夜之間就吹的到處都是。前幾天還聽供銷社那邊送貨的車說,械鬥死了兩個,誰知道半夜裡,遠遠的就聽見槍聲遠遠的響起。
這不是煤礦上就是電廠那邊的工地。
林雨桐給嚇了一跳,這種鬥爭方式在去年已經被禁止了。這是還有些激進的在鬧騰,關鍵是,這槍從哪裡來?鬧不好就是自家單位被人奪QUAN之後流出去的。
四爺找燈繩,拉了一下,燈並沒有亮,「又停電了。」
他摸黑把煤油燈又點起來,才一開門,林大牛就道:「趕緊進去,不許出來。」
四爺聽著,外面的腳步聲很亂,不知道誰在追著誰。自家這一邊是派出所,一邊是個空院子。那家的兒子還沒結婚,因此也還沒搬過來。不過是院子裡平時種個菜啥的,大冬天的也沒啥用處。派出所他們不會去,這個空院子就真就是空的,籬笆院,屋子沒門沒窗的,藏不住人,就是要跑,也不會奔著這一院來。背後靠著的就是供銷社庫房,也不會有人過去。他啥話也沒說,只把大門給頂住了,這院子絕對安全。
對外的窗戶比較高,也比較小,冬天都用塑料布封死了,四爺兩邊屋子都看了,「沒事,睡吧。」
外面的聲響還在繼續,林大牛也不敢真睡,「你回去瞧著點四丫,我今晚不睡了,看著呢。」
總以為這一撥人過去就算了,沒想到不到半個小時,這腳步聲更密集了。好似有拍門的聲音,外面呼喝著:「開門!開門!看見周進寶了沒?」
林雨桐都不知道周進寶是誰。
可四爺知道,他去開的門,「沒見過。」
「你說沒見過就沒見過?起開,不要妨礙我們搜人!」
四爺皺眉,還沒搭話呢,就聽到有人說了一句,「周圍你看看,周進寶怎麼可能進這裡來。」
這聲音四爺熟,可不正是金元福的聲音。
有人左右看了,也說,「這裡沒可能,別耽擱了,趕緊走。」
然後不等看清楚這誰是誰,幾十個人奔著村子裡就跑去了。三三兩兩的敲門搜人。有謾罵的,有呵斥的,有嚇的啥話也不敢說的。
四爺沒管,將大門關死了。心裡也知道,今晚說啥都沒法睡了。
外面亂糟糟的,林雨桐肚子一抽一抽的,好似陣痛開始了。
咋這麼會挑時候呢?
她強壓下痛感,語氣平淡的很,「沒事就都睡吧,叫爸也睡,你在廳堂里守著,院子裡有動靜也聽的見。」
四爺一聽就知道不對,這點事在桐桐心裡還叫事嗎?她是不會說出叫自己守著的話的。壞了,別是要生了。可別嚷嚷,嚷嚷出來得嚇著家裡的老人。外面亂糟糟的誰也叫不了,真叫出去了才壞了,那些混不吝的手裡有槍 .
他趕緊道:「爸,睡吧。我剛才聽見老三的聲音了,他跟著瞎折騰,可心思沒那麼壞。至少守著咱們幾家平安是能的。」成!你守著吧。可這誰睡的著呀?住在門房的位置還不敢點燈,怕招眼,就這麼黑燈瞎火的坐著聽動靜吧。
四爺沒關後面正廳的門,進去一瞧,桐桐可不是要生。他趕緊把早就預備好的東西拿出來,準備接生了。熱水啥的都有,鐵皮桶子夜裡就在屋子叫的火坑上放著呢,一直能有熱水用。邊上還放著冷水,隨時準備勾兌。
他把屋子門關上,一應東西有條不紊的準備就緒。再轉過身,孩子的頭都露出來了。
林大牛在屋裡正等著呢,給屋裡添了柴火,那邊聽著老爺子老太太都起了,只是沒出來添亂。家裡靜悄悄的,都豎著耳朵聽外面呢。好似還能聽到張寡婦高聲叫罵的聲音,正想著是不是起衝突了,猛地,就聽見一聲特別嘹亮的嬰兒啼哭聲。
他一下子就愣住了:誰家生孩子了?
還發蒙呢,就聽見對面老太太驚叫了一聲,然後把啥東西碰的掉地上了,他才猛地反應過來:這是四丫生了。
他趕緊就往出跑,出門的時候絆了一跤,險些摔倒。好容易站起來了,雙腿發軟。
老太太急匆匆的,拿著手電,燈一晃一晃的,這是嚇的手抖,「咋就生了呢?」
老爺子在後面催,「腿腳麻利點,趕緊看看……還有一個……」
話音還沒落,又是一聲嘹亮的啼哭聲,好似亂糟糟的腳步聲都一頓。
院子裡人都跟被釘住了一樣,直到林雨桐撐著喊了一句:「爸,我沒事。孩子也好著呢!」
這一聲人才跟活過來一樣,都涌到了後面。江映雪進去幫著收拾,四爺把孩子就給抱出來了,煤油燈下,瞧的不分明。兩個孩子都有人皺巴,個頭也不算大,四爺估摸著,也就五斤上下。此刻兩個小人一個在藍底碎花的包被裡,一個在紅底碎花的包被裡,露著沒巴掌大的臉。
林大牛不敢抱,探著頭看,「哪個大?哪個小?」
「藍包被裡的是哥哥,紅包被裡的是妹妹。」
一兒一女呀!
四爺指著兒子,「我答應過金家,子孫姓金。這個是兒子,取名金夏。」又指了指女兒,「這個是閨女,姓夏,跟您的姓,著名字您來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