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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猛不丁的,冒出個人,不站出來,誰也不知道她想幹什麼。
且看看吧, 看看再說。
燕京會館,低調的進了一位客人。
客人特殊, 要見的人也極為特殊。
奉命打理會館的掌柜點頭哈腰, 只能道:「您請稍等, 小的這就去通傳一聲。實在是對方是女眷,這個時間,不大方便。」應該的!也不是不能叫人知道的事。
可誰知道,跟著掌柜的下來的,是個極為艷麗的女子。
這女子二十許歲人, 當真是世所罕見的絕色。尤其是燈下看美人, 更添了三分動人之處。這掌柜的事不敢看的,將人帶下來,介紹說:「這便是國公爺要找的董姑娘。」
蔣平被驚艷之後, 微微皺眉。一個這樣的女人,寄居在燕京會館, 怎麼看怎麼不同尋常。他的大半生都在邊關,邊關那種地方,什麼人都有。老嫗一般的刺客,婦人和孩童做奸細,不知見了多少了。但凡這種女子孩子獨行的,都不是簡單人。
女人顏色多,別管多大年紀的男人都愛。
可有些女人能要命!他分的清。
因此,他心裡警惕的很,看向對方,「董姑娘?」
「是!」這姑娘福身見禮,「小女姓董,名玉璇,見過國公爺。」
蔣平的心裡在思量,哪個有名有姓的人家姓董,能出這樣的女子。可在腦中思量了一番,還是想不出有此一家。他也懶的費思量,只接問說,「姑娘的琴可是『比鍾』?」
如果是,那就再談;如果不是,哪怕再像,也不是皇后要的,也就沒有再談的必要了。
誰知這姑娘直接點頭:「是!此琴正是『比鍾』。」
「可老夫若是沒記錯,這琴最後的主人還是前朝汝南王老王妃。只是不知,這琴為何在姑娘手中。」
董玉璇臉上露出幾分苦澀的笑意來,看的在場的男人不由的心生憐惜。就聽她道,「國公爺,此琴乃是老王妃所贈。」
這不可能!
隨即,蔣平眼睛一眯,他想起來了,老王妃姓董,喚作明月。
而這姑娘,也姓董?又說是老王妃所贈,「敢問姑娘跟老王妃是何種關係?」
董玉璇沉默了,半晌才道:「國公爺屈尊降貴,我想,該是宮中貴人在找尋這把琴。」說著,她就又福身,「您稍等,容小女片刻功夫。」
而後,這姑娘果然抱了琴匣出來,「請國公爺驗看。」
蔣平也沒見過此琴,只掃了一眼便罷了。
「姑娘可是有為難之事要辦?」要不然好端端的跑到長安做什麼,老王妃的娘家……自來也沒聽說過,但蔣平不敢說沒有。畢竟,誰也不會是石頭縫裡蹦出來。
一個美貌的姑娘,帶著這麼一個東西來長安,又在貴人云集的時候奏響了這琴,特地引人關注,總歸不會是沒有緣由的。
這話一出,這姑娘果然一臉趕緊,轉瞬便已淚盈於睫:「國公爺大恩,銘記於心。小女此次來京,也是迫不得已,聽說京城之中名醫匯聚,小女此次便是來求醫的。若能引薦名醫治好小侄病症,小女感激不盡。」
那掌柜的忙道:「董姑娘孤身一人,只帶了兩位老僕連同兩個孩童。小的只見過一小姑娘,六七歲大小。另一個孩子一直被老嬤嬤抱著,看不清年歲。似是有些病症。」
這樣嗎?
蔣平留下名帖,「姑娘想找誰求醫,拿這名帖儘管去便是了。想來,該是沒有哪個大夫不賣老夫這個人情。」
先不說蔣十五的醫術如何,就只管著醫藥這點事,這天下的大夫便沒有不給蔣家面子的道理。不管跟老王妃是否有瓜葛,跟宮裡是不是有什麼過往,這跟他都無甚關係,示意隨從帶著琴直接走便是了。
這董玉璇只朝邊上讓了讓,而後保持著福身恭送的姿態,目送蔣平離開。
掌柜的回來,董玉璇還在。他忙拱手,「姑娘快去歇吧,蔣家的名帖是及其好用的。」
這姑娘也笑,「小女初來乍到,多虧您照佛。家中侄兒要養病,總在會館住著也不是辦法。既然有望求的名醫,少不得搬出去住。掌柜的可有相熟的牙行,麻煩您幫我問問,可有合適的房舍供我們安身。」
小事而已,包在我身上了。
掌柜的比之前更熱情,這姑娘鬧不好還真有一門貴親。
「貴親?」蔣平的手撥弄了一下琴弦,「說不好!不好說!」他將琴檢查了一遍,確實沒有藏什麼不好的東西,也叫兒子檢查了,謹防上面抹藥或是其他,確保沒問題了,順手將琴蓋子合上,「明兒進宮,看宮裡怎麼說。」
蔣十五便不好再說什麼了。
蔣平嘆了一口氣,「你呢……別太木訥了,多哄哄郡主。你看金嗣冶,他那樣的出身,可就是能哄的那位小郡主高興。郡主高興了,公主夫婦就多寬待他兩分,便是宮裡,也是喜歡的。夫妻和順,夫妻一體,彼此一心,才能萬事順遂。這道理你當明白才是!也不要整日裡鑽到故紙堆里,或是在藥房裡不出來,閒暇了陪陪公主聽戲聽曲,出門遊樂一翻,消遣消遣……有時候,郡主為家裡說一句話,抵得上咱們家辛辛苦苦半年的努力,這個道理,你什麼時候才能明白?」
十五唯有訥訥。
蔣平略有煩躁的擺擺手,「去吧!世林的教養,面上我不再插手便是。郡主對此事不愉,可見娘家在其心中的地位。女人嘛,嫁人了,從身到心都該是夫家的。夫家榮辱與她是一致的。這個道理你得慢慢的叫她知道。她的心若是全在你身上,很多事情便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