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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雨桐就嘆氣,「咱們村那邊,你是把人得罪完了。我哥給人家幫不上啥忙,也就無所謂跟誰有人情。就算是我,可我才能結交幾個人。要真是有人跳出來……你最知道了,這種事不用講證據,一個疑心就足夠了。」她看著她,「所以啊,我現在都幫不了你。你得好好想想,想想你的措辭。朱鐵頭因為你肚子裡的孩子可能會護著你,可就像是你說的,一個村就是一個族,人家是護著朱鐵頭還是護著你,這就不好說了。」說完,她就打哈欠,往會議室里去,「顛簸了一天一夜了,真累的夠夠的。我睡一會子去,你隨意!想跑就隨便跑,沒人攔著。你知道是啥性質,會有啥後果就行。我也任命了!大不了就不幹了唄,回去種地去算了。我做好被你連累的準備了,但好在我是立功回來的,你就是再大的罪過,我總歸是不會落到泥里去的。至於我姐我哥他們,那時候誰也顧不上誰了,由他們去吧!不過也不至於太悲觀,他們跟你劃清界限,改姓金,基本也沒大事。金家出身沒問題,金勝利跟郭慶芬一離婚,人家的成分回來了,我哥我姐得了金家的庇護,說不得能躲過你劫。最壞的不過如此,你隨意。」
林美琴面色轉換不停,不得不說,這次真是嚇住了。她站在院子裡,琢磨著四丫的話。她一時想著,不會有人真往那個方向害自己,村裡的人沒這個腦子。可轉念又想,村裡的人沒有,可樊主任有呀!之前把人欺負成那樣了,她不得報復回來?那人可是上過戰場殺過人的,最恨的就是敵人。還有張寡婦和郭慶芬這些人,那都是恨不能上來就踩自己一腳。只要有人引導……對了!只要有人引導!
她小心的朝會議室的方向看,自家這四丫不是省油的燈。當時那一刀砍的,這死丫頭記仇呢。她是真敢砍自己一刀的那種人!可既然一直沒砍,怕不是顧念母女之情,而是懼怕人言。可這刀有有形的,也有無形的。就像是這次的事,只要她稍微引導一下,就可能按照她剛才說的發展。她會摁下自己,叫自己在大牢里過一輩子,甚至吃槍子都不是不可能。
到那個時候,他們咋處理自己都是占理的。
能心存僥倖嗎?不能!她在心裡權衡,最後一咬牙,敲了會議室的門。
林雨桐的鼻子吸了吸,後廚的飯菜做好了。她這才起身,將門打開,朝後喊了一聲,「大叔,別忘了前面在押的幾個人的飯。」
後面應了一聲,「先給你送來。」
「多一份,給我媽的。」
「好嘞!」
林雨桐叫林美琴進來,揉了揉臉,「等著吃飯吧,別管啥事,飯總要吃的。」一副不準備掙扎的樣子。
林美琴看她,目光複雜,「你爸就有心眼,也愛跟我藏心眼。你比你爸的心眼還多,還會跟我藏心眼。」
林雨桐面無異色,「愛怎麼說怎麼說吧。反正是沒心眼的你瞧不上,有心眼的吧,你怕比你強。我像誰沒關係,能活下去就行唄。我這人最好的一點,就是想的開。」
林美琴坐著沒動,「我就問你,朱鐵頭還能保得住不?」
「看情況吧。」林雨桐就道,「回頭問問,看小紅旗大隊那邊是怎麼說的。他若是把糧食確實是給大傢伙分了,那邊也確實是日子過的艱難,那這就屬於情有可原的。若是再弄出個主謀啥的……」
「我若是偷盜主謀,難道我就不是情有可原?」
「他們本心是為了吃飽肚子,你要是身份可疑,那你的初衷真的是為了大家吃飽肚子。」
林美琴從來沒發現自家這死丫頭這麼無賴,她是非要把自己定死在敵特這個罪名上了。壓下心口這口氣,她儘量心平氣和,「……其實,我之前跟你說的,就是怕你會對我這個媽有想法,也是怕你們在這邊不好做人。既然你這麼說了,想想,連累你們有一個那種罪名的媽,倒不如跟你們說實話。按說這些話我都不該跟你說的,說起來也確實是張不開嘴……」她說著就低了頭,「那個……我其實一直有心再嫁的,怕你們反對。」
林雨桐心裡一笑,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
林美琴不停的搓著衣角,「我才十多歲的時候就嫁給金勝利了,確實是過了兩年夫妻還算和順的日子。後來跟你爸結婚了,那種時候我能有啥心思……自從懷了你,就沒跟你爸一個屋住過。如今你們長大了,你倆姐姐有工作了,你哥也奔著正事去了,你姥沒了之後吧,我連個說話的人都沒了。我就想著,再找一個吧。那天晚上去試驗田,其實是想找那個侯老師,聽說他是離婚了下放到咱們縣的,我覺得年紀還算合適……可是吧,沒想到驚了驢,大家都給出來了,我這一時不知道該咋說,這才誤會了。」
完美!就是一個單身中年女人想約談單身王老五這點事。說出來是挺羞恥的,但我沒罪!
林雨桐只露出驚訝的神情,別的卻沒說。
林美琴見她沒反駁,精神一震,就道,「這事我都沒法解釋,我要不走,更是說不清了。我就想著,去金家找金勝利,看看他回來沒有?要是回來了,我好歹坐他的車能走。當天去當天回的,說不得半夜去,趕中午我都回來了。可就是那麼巧,金勝利沒在家。只老太太在家呢,當時我過去的急,手邊沒東西拄著,才拿著砍刀的。我跟老太太借了點錢和糧食,可大家都知道,我跟那老太太的冤讎結的深,我說借,她也借了,過後非說是搶的,這麼害我。這可是冤枉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