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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實話!
建國後人口成倍的增長,土地就這麼些。各個生產大隊自己打糧食自己吃,這地少人多,必然不夠吃嘛。
四爺就道:「怕地里的莊稼被人糟踐,那咱村這學校和飼養場又不拆。咱自己弄個巡邏隊,輪換著晚上查看查看,只要還有人守著,誰敢過來?」
這話很是!不能因為怕賊就守著家門不出去,沒這道理呀。
這回沒人說話呢。一聽是跑馬圈地的事,這就都不言語。
那就行,一家一戶的,咱們來登記嘛。一聽人家給蓋房子那就都不客氣了,十歲的兒子都要給分家的架勢。可這也太不像話了,韓隊長就道:「十六歲!男丁年滿十六,可單獨列一戶。」娶媳婦的房子這就有了。林雨桐和林大牛算一戶,四爺單獨算一戶。
張小美擠過來,「我我我!隊長叔,給我登記。」
你這孩子,別鬧,沒看忙著呢嗎?
「沒鬧!我是給金元福登記的,他不知道跑哪兒去的,可他是咱隊上的人呀,夠條件的。別給露了!」
七妮也擠過來,「給我二叔也登記上,他是在外面有工作,可他還有老娘要奉養呢。他跟我婆婆還沒離婚呢,這也算是一戶人的!」
行行行!給你們登記。
這邊亂糟糟的,四爺把他和楊建國的家當全搬到林家了。兩人說要住到放柴火的小雜物間,林大牛沒讓。把他屋的箱子放林雨桐那邊了,本來能睡兩個人的炕能擠三個人了。
至於兩邊的小窯洞,一個給鎖子叔兩口子住了,一個被張寡婦直接給占了。她是時刻盯著鎖子嬸的,想跟人家攀親家。見林雨桐去請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跟進來了。
得!這種人你還能攆出去?
金家人有金元才之前挖的窯洞,這會子勉強算是有個安身的地方。
如今也講究不起來了,夜裡找個能避風的地方勉強過一晚得了。林大牛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乾草,鋪在地上也能禦寒。湊活了一晚上,天不亮公社就來人了。物資調來了,原則上也同意遷村的意見,還調來了十多個帳篷,那邊的工程都停了,先集中精力給大傢伙把房子建起來。
過來的意思就是,這邊有什麼現在就搬走吧,從今往後就在那裡安家了。
而林雨桐和林大牛不得不拋棄這個窯洞,跟著大傢伙一起往過搬。
不過搬過去也有個好處,林大牛可以跟著農場的職工一起住宿吃飯。林雨桐也能在指揮部分到一個屬於自己的行軍床。四爺卻成了最忙的一個。村子裡的規劃按照他的來,哪裡建學校,哪裡是大隊部,哪裡是麥場,哪裡是巷道兒。
從哪裡打井合適,把河水引到哪裡從哪裡過對村里好,他心裡都有數。
都是一水的土房子,要建也快的很。
林雨桐沒管那些,她也有的忙了。這不是搭著這個順風車,這邊的派出所也得建起來嗎?土房子肯定不合適,磚瓦的房子這是最基本的。她在這邊幫忙,忙是真忙,但該屬於自己的待遇也發下來了。
最實用的莫過於衣裳!現在這警服與軍服趨於一致,相似度極高。而且發的比較全,從頭到腳,從裡到外,冬夏兩套就算了,還有雨衣雨鞋大衣這些,這可不是你有布票就能有的。
馮所是個非常上道的人,「今年你入職,衣服還沒領。就有你兩套的!這不是馬上這一年都完了嗎?明年的衣裳這兩天正發呢,給你領回來了。」
因此,所有的東西都是兩套。只這幾身衣裳,羨慕死多少人了!
如今塵土飛揚的林雨桐也沒捨得穿她的衣裳,才收好,林美琴就找來了,「你哥呢?你二姐呢?我以為昨晚是你帶走去你那邊住了。」
林雨桐看了她一眼,「我哥都成那樣了,你忙什麼呢?不見……那肯定是我二姐給帶去醫院了……」
大晚上他們怎麼去醫院?
「那我就不知道。」林雨桐搪塞她,「要不你去公社那邊的衛生所問問,看是在那兒不?」
林美琴猛地想到什麼,轉身就朝外走,到了帳篷門口了,本來想說啥的林雨桐不知道,只是面色變換了幾下之後又和緩了,「你這孩子,我還把你哥拉回來呀?輕重緩急我能不知道?他爸能管當然叫他爸去管了,你媽沒那麼糊塗。」說著,就高聲朝那邊打招呼,「李主任,有件事正要向您匯報呢。」
人走遠了,林雨桐沒搭理。
結果晚上指揮部開這一天工作的總結會的時候,就聽李主任道:「要麼說咱們的幹部覺悟高,咱們的社員同志們覺悟高呢。今天,咱們黑山大隊的林美琴同志找我匯報了一件事,我覺得應該拿出來說說。」說著,就朝帳篷外喊,「美琴同志,進來說話。」
然後林美琴就進來了,有些拘謹的樣子,「我就是想著,這一冬乃至明春,黑山大隊都在工程上幹活,要不然就先把救濟糧停了,在這邊一天一斤糧食足夠吃了。等到這邊的工程完了,再重新開始發放,直到夏糧下來……我粗粗了算了一下,如此可以節省三個月的糧食。黑山大隊八百九十二口人,有幾個眼看要生的孕婦,就按照九百口子算,一天就節省九百斤糧食。這一個月就是兩千七百斤,三個月就是八千一百斤糧食……」
林雨桐皺眉,直接出言打斷了她,「心是好的,但卻不妥當。」她直言道,「數字是這麼一串數字,可實際上,村裡有老有少,不能一概而論。若是都扣除了口糧,壯年勞力必然得節省家口糧養活家小。體力跟不上是要出事的……這只是其中的一種可能。我更擔心因此耽擱工程的進度……」辛苦在這邊干還不如不干,那我幹嘛要來干。在家躺著,你得給一斤救濟,不管男女老少一視同仁的。可出來幹活了,卻反而得的更少了,誰瘋了來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