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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的婚事……」
貴妃擺擺手,「此事休要再提。縣主聰明,胸中自有丘壑……今兒,她這是進了一趟宮,賣好了三家。林家娶她,是林家的福氣!」
林家也是沒想到,孫氏進宮這半天,竟是為了朵兒的婚事。
老太太拉著孫氏的手,聽孫氏說嵇康伯的事,「從龍之功,嵇康伯爵位五代始降。那孩子長在宮中,日子過的很好。宮裡非常關照,可宮外不怎麼聽過這孩子的名聲……」
盛寵在身,卻甘於平庸到平淡,一出宮就守孝,消失在世人的嚴重。這般能守拙的人,富貴尊榮是盡有的。
「唯一不好的就是無公婆教導,無兄弟手足親眷幫襯……」
這話當然得這麼說,可換個說法,就是小兩口過日子,沒有公婆要伺候,沒有亂七八糟的關係要梳理。
趙氏感激的呀,「這麼好的親事,怎的不說給柳兒?」
「柳兒性子圓潤,她未必耐得住伯府的清冷。但朵兒不同,她的性情合適。之前是嫂子想把這孩子嫁回娘家去,我便沒有言語。如今……說句不怕嫂子惱的話,必是要尋一個更好的去處給孩子,要不然,朵兒心裡這口不平氣出不去!」
趙氏就看了身邊的嬤嬤一眼,「你去告訴那孽障,叫她聽聽她嬸嬸是怎麼給她費心的。」
才不過一盞茶的功夫,二姑娘扶著丫頭的手進來了,進來就磕頭,磕完頭就趴在孫氏的膝蓋上哭,哭的肩膀一聳一聳的,卻不曾出一聲。
孫氏就輕輕的摩挲她,「這事原跟你不相干,是家裡沒處理好這事。但我還是那話,這事未必是壞事。能為了一個尚且不確定的前程就棄你於不顧,不值當你為其費心思!你之所以難受,是因為你失的不是婚事,是親人……」
朵兒這才哭出來了,「舅舅原是極疼我的……如今因著這事鬧的不愉快,我娘她……我娘她……」
趙氏沒有兒子,如今跟娘家要是不睦,這將來要是有個變故,趙氏當如何?
這話一出,可把趙氏給疼死了,原來孩子心裡掛著這一層事了。這孩子自來嘴上跟鋸了嘴的葫蘆似得,不言不語,看她那般,只以為是因為婚事。沒想到,她是層層都想到了。
孫氏這口氣終於放下了,雖則打了包票,但若是心裡有人再嫁了人家嵇康伯,也是對不住人家。原想著開解開解之後再訂,沒想到這孩子心裡傷心和惶恐是這個事,「你若嫁了伯爺,誰也不敢欺你母親。那邊沒有親眷,將來便是想接了你母親去小住,那般大的府邸,都是你做主,難道沒有你母親住的一院屋子?」
朵兒這才揚起臉來,『噗嗤』一下笑出了聲,跪著後退兩步,端端正正的給孫氏行了禮。
晚上回來男人們才知道消息,林嘉錦就道:「明兒叫那孩子來吃頓飯。」
單叫一個不合適,林嘉錦又給金家送了信兒,叫看好的小姑爺也過來,叫家裡的人慢慢的都熟悉熟悉。也想著,叫自家小閨女藉機多接觸接觸,將來定下來給她說的時候,才更好說呀!
金家呢,是一直處在飄忽的狀態。回門那天,大姑娘帶著大姑爺回來了,看著也不確實不是轉眼就斷氣的樣兒,也算是彬彬有禮,客客氣氣的,跟誰都有說不完的話。二姑娘的婚事叫人一說,這就成了。年後就能定下來。
這好事還沒反應過來了,小兒子這婚事竟然真叫自家攀成了。
金泰安被國公爺請去說了半晚上的話,回來一晚上興奮的呀,穿著褂子舉了一晚上的大石!
然後爺幾個,這不是想法子陶騰錢呢嗎?如今這用錢的地方多了去了。
自從老四從林家騙婚成功,他就成了一家子的腦袋了,他說家裡誰幹啥,誰都得去幹啥。這不正說二叔家那邊要不要繼續當差呢,林家來人了,給老四捎帶了口信。瞧這熱乎勁兒的吧,老太太都心熱,「過年得去拜年,我也見見,姑娘啥樣呀?」
那可老有福氣的了!
周氏不厭其煩的跟老太太說林家六姑娘到底長啥樣,反正聽在沒見過的人耳朵里,就是個胖乎乎的,圓潤潤的,白嫩嫩的大姑娘唄。
在老人眼裡,哪裡還有比這更好的長相。聽一遍,老太太樂一遍,不知道是安慰自己,還是安慰別人,反正每次都會說一句:「性子簡單點好,咱家人都沒那麼些彎彎繞!那性子簡單的都是有福人,滿肚子心眼的,那都是被逼出來的……咱家找了個有福的!」
嗯!福氣在後頭呢。還沒等叫四爺去的日子到來,就有消息了,說林家大喜。
縣主成了郡主了,縣主家的大姑娘,也成了鄉君了,還把一個剛致仕的大人住過的宅子賜給了郡主做府邸,就緊挨著林家的院子。
金家的想法就是,這縣主能變郡主,那指不定今兒娶回來的鄉君哪一年也就成了縣主了呢?
這體面,對於小門小戶來說,那大了去了。
老太太把她珍藏的藥材拿出來,叫四爺上門的時候好當見面禮。行!四爺收了。等以後有桐桐在,要不要這好藥材意義都不大。
周氏叫人給四爺做衣服,顯然來不及呀!叫了成衣鋪子裡的人來,好好的置辦了兩身,省的到人家家裡去,再被人給比下去。之前林家來人請的時候就說了,是請四爺過去作陪的。那人家林家好好的請個年輕的伯爺幹啥?還不是為了相看的?甚至說親事都說的差不多了。你說,一樣是林家的閨女,人家那個嫁了伯爺,這個呢……自家啥也沒有,自家兒子更是啥也沒有。要是換了自己,都覺得臉上很是下不來。可這要去了,準備點什麼合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