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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四叔就道:「苗呀!能先拿兩千塊錢回來不?該給小棟生活費了……」
「我沒錢,我婆婆絕症,正花錢的時候,我哪來的錢?」她的聲音都開始打顫了,「我今兒才從小桐借了十萬……」說著,啪的一聲掛了電話。
她感覺真到了崩潰的邊緣了。
兩人從飯館出來,坐在村口的廣場上。孩子在一邊玩運動器械,兩口子都沒有說話。苗苗的手機又響了,她以為是養父,才要掛電話,卻見是個陌生號碼。她以為是哪位孩子的家長,深吸了一口氣才壓下煩躁,接起來,聲音還算平穩,「我是林雨苗,請問您是那位?」
「苗苗……」
那邊叫了一聲,好似猶豫了一下,「我是……我是唐家莊的……你知道我不?我是唐大山!」
唐大山?
苗苗怔愣了片刻,怎麼會不知道這是誰?她的親生父親就叫唐大山。
突然打來電話,她也不知道該怎麼接話,只『嗯』了一聲,等著對方說話。
唐大山拿著電話的手都是抖的,「那個……林家你爸剛才打電話……」「是不是又要錢?不要再給他錢了!」林雨苗的聲音急促了起來,這邊養恩還不了,林家要是再找唐家要錢,鬧的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麼對唐家了。
「沒要錢!沒要錢。」唐大山趕緊道,「你別急!不著急!我是聽說你跟人借錢了?遇到難處了?別慌!你把帳號給我,我給你把錢打過去……」
「不用了……」
話沒說完,電話那邊換了個女人,帶著哭腔,「孩子……你在哪呢?我給你姐打了電話了,她馬上給你送錢去。她也在市里,一會就能到,真不遠!」
不知道為啥,從沒放聲大哭過的人,瞬間嚎啕出聲。她趕緊掛了電話,埋在周飛的腿上哭的泣不成聲。孩子嚇壞了,小手不停的拍打著媽媽的脊背。
這個情緒整理了半個多小時都沒整理過去,那邊就聽到有個女聲跟人打聽呢,「阿姨,請問一下,你們是這個村裡的人嗎?聽說過一個叫林雨苗的人嗎?是做老師的。嫁到這邊村里,她老公叫周飛……」
林雨苗就順著聲音看過去,路燈下隱約能看清說話的人。
這人跟自己身形相似,穿的也就是普通人的衣服,她正著急的跟人打聽。那阿姨朝這邊指,她也就看過來了。然後急匆匆就跑過來,「是苗苗不?」
是!
她就趕緊拉開跟自己背的包及其相似的包,從裡面拿錢,「媽給我打電話要的急,我這裡有兩萬三千七……你先拿著用!」
不是!林雨苗趕緊推讓,「真不是為這個……錢暫時真不缺。」
那是咋了?誰欺負你?
也不是!
人家急匆匆的來送錢來了,就是個陌生人,也不能叫人家這麼走了。周飛趕緊把人往燒烤攤子上請,「咱過去坐,過去說話。」
這個叫唐甜的人就跟過去坐了。坐過去親昵的抱著孩子坐,「叫姨媽抱抱你,姨媽家還有個小哥哥,以後上姨媽家玩好不好?」
孩子看媽媽,並沒有見過這個姨媽。但孩子分的清楚好賴,就靠著靠在新姨媽的懷裡,看著爸爸和媽媽。林雨苗都不知道該怎麼說。雖說知道這是親的,但說起來真的就是第一次見面。有些話,她跟小桐說出來,甚至都比在人家面前容易說出口。
但這會子不說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她就簡單的說家裡的事,「瑣瑣碎碎的,我們不打算在家住了。不過孩子上學是個問題……我就是覺得孩子可憐……」
「悖閉饢灰桓隹陌投濟淮潁「爸媽在家也沒事,叫過來給看你接送孩子唄。我之前正想叫爸媽來了,我在菜市場,跟你姐夫開了個糧油批發,這才把邊上的肉鋪子給盤下來。我公公跟你姐夫要弄那個肉鋪子,我這邊的糧油鋪子就少個人看著,給我搭把手。我想把爸叫過來幫忙,媽呢,要跟來吧,又怕沒事幹。我家的孩子我婆婆看著呢,她一來,又怕我婆婆多想。爸不放心媽一個人,說什麼都不來。如今正好,叫爸給我看攤子,叫媽給你接送孩子,給你們做飯收拾屋子啥的,不比別人放心呀?」她一點不給人反駁的時間,特別利索的起身,然後還是把錢留下了,「我那邊不缺錢,你先拿著用。我明兒就叫你姐夫先把爸媽接來……」
苗苗不好意思要人家的錢呀!但一說不要錢,人家就說,「我是坐出租來的,這大晚上,我拿著錢回去丟了咋辦呀?你先收著吧,不用了再給我都行。」
然後把人送到出租上,看著人走遠。
周飛就道:「陰差陽錯的,也不是有意不要你的。難處肯幫的,都是親人。就是林家那邊,估計爸也不是跟唐家要錢的。怕也是知道咱遇到過不去的坎了,一借就是十萬,他們幫不上,就想找個能幫咱們的……你想,是不是這個道理?!這幾年再難,不也沒找過唐家再要錢嗎?」
第二天,唐大山兩口子真的來城裡了。他們找了大女兒,第一件事不是找小女兒,而是在距離苗苗學校三站路的一個小區里,全款買了一套二手房。那個小區是老小區了,九十年代末的時候建的一個大型商品房社區。那房子最高六層,沒電梯。屬於早年那些有錢些的人買的。但後來有了電梯房了,大家都不愛要這種老小區了。因為當時的供暖供氣都沒規劃到樓里來。也就沒有市政供暖,後來氣通進來了,也得自己弄燃氣來燒暖氣,所以,很多有辦法的人都換了房子,這裡的房子也就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