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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是入冬前去的,去的時候倒是見到人了。人家打算去海南過冬,四爺給了兩千塊錢,這一冬都再沒去。每周四爺定期給打電話,那邊每次回一句:「還沒死!」然後四爺把電話就掛了。那樣子還真就特別像那種,就是看你是不是還活著的態度。
人家去過冬,過年回不回還真特別不好說。
林雨桐覺得吧,怎麼也得等明年二三月里才回來,天也暖和了。
可結果呢,人家年前還真就回來了,原因是沒錢了。
回來沒直接回家,到派出所門口就下車。下來就給四爺打電話,她就在他大門門口。
這猛不丁的,四爺還當出啥事了,一出去才知道,是來要錢的,「先給我拿一千叫我把年過了。等明年我把房租收上來再還你。」
四爺給了兩千,「回頭我買了年貨給你送過去,你別折騰了。」
楊碗花吸吸鼻子,像是感冒了。四爺又帶著去邊上的衛生院,叫人家大夫看看,給開點藥。這是猛的從海南回來,然後趕上降溫了,可不得感冒嗎?
醫生說要輸液,四爺就陪著輸液,另外要打的針先開出去,到時候帶去縣城,斜對面就是診所,給兩塊錢人家也就給打了。
楊碗花絮絮叨叨的,「我再不出去了,以後也別理你大姨。這麼一大把年紀了,一點臉面都不顧,我可幹不了那些事。」
去海南過冬,其實帶的錢也不算少。當然了,這得看你怎麼過了。要是姐倆過日子,那沒問題的,錢肯定夠用。但要是胡吃海喝,那錢夠幹嘛的?認識了一幫老頭,開始玩的挺好的,也捨得花錢。可後來人家不花了,不給甜頭人家傻了才給你花錢。
結果楊碗花不幹了,幸好是從來都知道給自己留底牌,啥時候卡里都留夠能回家的路費,然後一個人去機場買了機票到省城,再從省城直接坐車回鎮上了。
到鎮上的時候,兜里真乾淨了,「從昨晚上到現在,就在飛機上吃了一頓……」
得!四爺起身,「我去給你買吃的,馬上就回來。」
楊碗花一把拉住了,「那個……兒子,我去海南的事別告訴你爸,我真跟你大姨去玩的,可沒跟這個那個的怎麼著……」
四爺:「……」金保國要是管你怎麼著,他就不會這一年不跟你照面了。
買了吃的回來,楊碗花一手掛針,一手拿著筷子吃的可香了,「在那邊是暖和,可還是更想老家的口味。」還都是自己喜歡吃的。
其實大兒子面冷,心裡啥都是有數的。填飽了肚子,這才問了,「孩子都好?能跑能說了吧?」
嗯!能了!
楊碗花又沉默,「你媳婦呢?又升官了?」
嗯!升了!
一看到衛生所這待遇就知道,特別是升了的。
楊碗花嘴角翕動,還想再問啥,四爺就催她,「趕緊吃,一會兒涼了。」主要是吊完了我得趕緊送你回去。在這裡呆著不合適,你在這裡掛針三天,鎮上的都得被驚動,來瞧瞧你這個病人。
很不必如此折騰。就是一熱一冷變化太快,感冒了而已。
可鎮子這麼大,一個單位挨著一個單位的,一點風吹草動大家都知道了。這邊一碗麵沒吃完呢,鎮上辦公室的主任就帶著東西來了,老所長也來了……一會子工夫,什麼稅務、郵局,亂七八糟的,能出現的就露了個面。
楊碗花被一聲聲關切的,一個個的恭敬的對待著,她覺得她之前腦子真是有毛病。跑去外地叫那麼糟老頭子捧著有啥意思?早就有個詞,叫做衣錦還鄉。為啥要衣錦還鄉呀?那是因為你再牛,別的地方的人也不知道你。還鄉就不一樣了,你家祖宗八代大家都認識,你現在成了什麼樣兒,在這些人眼裡炫耀才是有價值的。
她也不違逆兒子,說回縣城她就乖乖回縣城。說給她買年貨,她就不另外準備。要多乖巧有多乖巧,臨走還給四爺塞了兩包芒果乾,「給孩子拿回去吧!這玩意還算稀罕。」
四爺沒拿,「你自己留著吃吧。」
咋不拿呢?我這當奶奶的不能給孩子買吃的呀?!
我家孩子一歲半,就長了那麼幾顆牙。這玩意咬著費勁,嚼不爛,你倒是不怕孩子卡住。
他指了指沙發,叫她坐,有些話是要說在前頭的,「不管你們夫妻的關係如何,母子關係,是斷不了的。所以,你得安心,只要好好的過你的日子,不會叫你在經濟上受拘束。沒事了打打小牌,一年出去旅遊那麼三幾次,這都不是事。等將來,找個人照顧你衣食起居,我們兄弟都能負擔。」
我知道!我知道!
四爺卻擺手不叫她說話,「你聽我把話說完。剛才說的,只是第一點。而第二點,你也得記住了。別惹事!別輕易招惹誰,誰你也招惹不起。你要是得閒了,找以前跟你關係好的,多打聽打聽。看看是我媳婦好招惹,還是嗣明的媳婦好招惹。你要覺得你能招惹的過,你儘管去。」
楊碗花心裡一突,她跟老家那些關係好的,並不是不聯繫的。她也知道,現在誰見了大兒媳婦都怕。今兒那麼些巴結的人,衝著誰的她也清楚。
她的世界裡,就金保國最了不起。可金保國之前巴結那些鎮上的人呀,一個小辦事員都巴結。大兒媳現在那個高度吧,她心裡是發怵的。
比當時聽說她在大衙門還叫人發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