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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誰提誰是王八蛋!
喝的時候可爺們了,喝醉了又找哥哥,「哥,醒酒藥我沒拿,頭疼。」
好好的怎么喝起酒了!
林墨回宿舍取了藥,又特意給送到林硯宿舍。給餵了藥,把溫水放保溫杯里,放在床頭固定的位置。這個不怕撒,因為林硯到現在還用的是吸管保溫杯。
「別跟爸媽告狀!」
「不告狀,睡你的吧!」給把被子蓋好,尤其是腳的位子,得用毯子裹著,要不然早起就是蓋頭露著腳。
給安頓好了,林墨才跟弟弟的舍友問呢:「這是怎麼了?喝成這樣?」
對面這不是還躺著一個呢!
剩下的倆舍友就道,「沒事,我們看著呢。」
那就擺脫了。
從宿舍出去,把門戴上。還能聽到裡面那兩人的說話聲。
一個說:「這倆活寶,偷摸的喝了一場,為啥的也不知道。」
另一個說,「林硯挺仗義的,喝一場就親近了……」
林墨直到樓下還有點反應不過來,他把衣領往上拉了拉,回頭看了看,不由的失笑,最不放心他跟人家在宿舍相處,卻沒想到,他倒是相處的最好。
他回去躺下就反思自己,他其實是少了林硯身上的很多東西的。至少跟人相處上,別人跟自己相處,有距離感。但是跟林硯,不管誰跟他都沒距離感。
孰優孰劣?
周末的時候,他在書房坦誠的跟父母說這個事,「我宿舍里沒有黃旭這種學生,便是有,我也不會像是林硯這樣去做!我可能通過其他的辦法,或是社團,或是輔導員,或是學生會,直接給他介紹一個兼職,甚至會查很多學校的資料,看看怎麼申請助學基金能保證他完成學業。卻不會在很多細細碎碎的地方去關照。我甚至會給學校提意見,像是這一類學生,學校應該如何,卻很難像是林硯這樣……這種的,我說不上來!以前我覺得婆婆媽,很麻煩很嗦。我甚至一直自詡我比林硯聰明……可這次,我卻覺得我錯了。」
四爺沒有說話,終於察覺到他自己的問題了!
桐桐在邊上狠狠的鬆了一口氣,四爺等林墨這句話等了好幾年了。
如果這孩子始終察覺不到他的問題,那麼他就是再想朝某些方面發展,四爺也不會讓的。
這不是說不糾正孩子身上的問題,而是,有些東西別人再怎麼說他未必真服氣。尤其是比較著認知,這一個鬧不好,會給孩子心裡種下嫌隙的種子。因此,四爺和桐桐在他們沒有太大的品質問題的情況下,都沒言語。想叫他們見見不同的人,不同的世情之後,再回來說他們的問題。說到底,現在的孩子,他們的圈子太小了。
今兒這孩子面色嚴肅,在書房裡說出了這麼一番話,作為父母,心裡驀然給放下了。一個從小到大這種成績優秀到無可指摘的孩子,叫他認識到不足,其實比那種淘氣孩子還難。
四爺問他:「讀孔孟,慣常將『仁愛』和『愛人』放在一起。可要叫你重新去審視,你能告訴我,什麼是仁愛,什麼是愛人嗎?」
林墨垂眸,久久沒有動地方。外面的腳步來了走,走了來,那是姥姥和姥爺偷偷上來卻不好打攪的聲音。
孩子沒動,父母都沒動,就陪他在書房裡坐著。叫他去想,慢慢去想,想到什麼時候都沒關係。
林硯蹲在書房門口,不敢進去,也不敢發出一點聲響,裡面說的什麼他也不知道,這會子他就怕,哥哥是不是犯下大錯了。從小到大,他們還沒有被爸媽這麼對待過。
唯一一次知道厲害的是,蘇瑞被自家老媽留在書房裡站了一夜,那時候蘇瑞大哥都已經是派出所的指導員了。不知道是犯了什麼錯,真就站了一夜。
他發愁,哥哥的脾氣就是太倔!錯了就認錯嘛,先認錯了再說。這麼頂著,肯定是不行的。
裡面林墨嘴角翕動,再抬起眼瞼的時候眼神是清亮的:「以愛已之心愛人,則仁盡;以仁親之心仁人,則人聚。人聚則萬事可成!」他蹭的一下跪下去,「爸,媽,我錯了!人做事得有目標,得明確目的,卻不能只有目標,只有目的。得有仁人之心,得有親人之行,得有容人之量,得有恕人之德……」
錯了,錯了,都錯了!
之前很多爸爸的朋友都夸自己,說自己氣象格局大,著眼點高。每次夸的時候,爸爸都是嚴肅著臉說一些自謙的話。今兒終於知道了,爸爸不是自謙,他是真的覺得自己有很多不足。
站的高了,看的遠了,卻忽視了腳下。腳下若是根基不穩,所有的一切都是空的!
四爺親手將孩子孩子扶起來,「人就是一路長大,一路發現問題,正視問題,從而解決問題的過程。這世上沒有聖人,是人就都有這樣那樣的缺點,會犯這樣那樣的錯誤。你能學會審視自己,就是這次最大的得。但是,審視並不等於否定,人的成長就是自我充盈的過程。不能自視甚高,但也不用妄自菲薄。林硯身上是有許多特質,很難得。而同樣的,你身上的許多特質也一樣難能可貴。你成不了林硯,林硯也成不了你。你不用變成林硯,林硯也不用變成你。你取林硯身上一絲長處,與你而言便是插上了雙翅,可如鯤鵬展翅九萬里。林硯若能取你身上一絲長處,與他而言便是大海汪洋有了一根定海針,魚躍龍門必有另外一番天地。」他拍了拍兒子的肩膀,「你才十八歲,能領悟到如今已經算不錯了。但還有一句話,那便是知易行難。秉性難移卻非得移,這比你想像的要難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