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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也不對!今兒的飯菜豐盛,兩個姑娘和這青年都對自己不錯,說實話,這家庭要是重組,父母關係不和諧,孩子們之間很少這麼和諧的。
所以,林雨桐心裡有個初步的判斷,林大牛鬧不好只是自己的親爹。對於其他幾個孩子來說,怕是後爹!
也就是說,是這個很兇的女人,帶著三個孩子,跟林大牛結婚了,然後兩人生了自己。
而這個老太太,不像是林大牛的媽,要不然不會遲一步才送出乾糧來。那這是誰的媽?!自家這個親媽的親媽,還是自家這個親媽的婆婆?若是親媽,那很可能是女方嫁給林大牛的。若是婆婆,很可能林大牛是人家老太太給兒媳婦招贅來的續兒。要是如此,自己跟著老太太其實並無任何關係。
心裡這麼猜測著,話是一句不肯多說。
今兒的飯菜豐盛,只憑著晚上的飯還有乾糧,就足以說明很多問題。
貼餅子宣軟,加了細糧了。夾了鹹菜,她一口子吃了仨。再喝了兩大碗包穀茬子粥,也就塞飽了。
吃了飯,那個愛琴和愛儉的姑娘刷鍋洗碗去了,林雨桐也要跟著去,這女人就道:「你坐下,我有話說。」
林雨桐就坐回去,等著對方說話。這女人盤腿坐在炕上,手裡拿著小掃帚一下一下的掃著很乾淨的炕,然後才道:「你回來的時候領導都跟你說了吧?」
不記得東西就是這點不好,有時候吃虧你都沒法去反應。就像是現在,她壓根就不知道對方說的啥意思。因此,只含混的應了一聲,便不再言語了。
這女人手裡小掃帚掃的更快一些,「之前你傷的重了,家裡來了好幾位領導。其實,叫你回來是我的意思,我說不給部隊增加負擔……」
不增加負擔?那就意味著徹底回來了?
林雨桐的頭又隱隱作痛,眉頭不由的皺起來。
「你也不想想,你春上才去,不到一年,就出了這麼大的事。舊營房被雪壓塌了,你跑你的就是了,回去救什麼人……結果人家跟你一塊走的那個韓紅英沒事,你被砸了……你這以後便是留下,也是混兩年就得退伍回來。這就不如現在立功回來,能安置個工作。正好人家領導覺得虧欠,你哥明年春天入伍的時候人家照顧照顧……」
那青年氣道:「媽,你這不是胡鬧!我這身體……去了更是給人添麻煩。」
「那部隊不也有寫寫畫畫的活,到底是輕省。咱有這機會……」
那小個子姑娘撩開帘子進來,拉著臉袖著手靠在炕邊,「我就知道,媽你說來說去的,都是為了尚德。人家再是寫寫畫畫,可當兵的也不養病秧子……」
「愛儉!」老太太將盆子重重的放在架子上,「胡說八道什麼?」
林愛儉也知道失言了,扭過臉不說話。
「二姐!」那青年咳嗽了幾聲,「我知道,你想去。可我的意思,還是叫四丫去。胳膊養一養,養好了便好……」
「誰想去了?」林愛儉紅著臉,扭身甩帘子出去了:「你們愛怎麼著怎麼著,我不管。」
談話無疾而終。
天慢慢的黑了,風吹的窗戶紙嘩啦啦的響。屋裡的溫度都下來了。
老太太催著林雨桐,「過去睡去吧,早早的歇了,趕了兩天的路了。」
林雨桐起身,往對面的屋子去了。這邊的屋子也不小,點著個煤油燈,被窩已經暖上了,這姐倆一個在燈下做鞋墊,一個捂著被子蒙著頭,不知道睡了沒睡。
林雨桐的被子是帶回來的那軍綠色的被子,鋪在最暖的位置。她先去了廁所,回屋趕緊上炕。
林愛勤就笑,「有尿盆呢,瞎跑什麼?」
「不習慣了。」她說著,把軍大衣蓋被子上,把外褲外衣脫了,穿著制式的秋衣秋褲往被子裡鑽。躺下了,心裡就開始糾結。你說這是回部隊好呢,還是不回去好呢?四爺到底在哪呢?若是在部隊,自己這一離開……
心裡這麼思量著,就把硬邦邦的枕頭挪了挪。這一挪,才發現邊上放的軍綠帆布包。
對!原身背著的,在大衣裡面。之前回來的時候把這玩意取下來過,原來被收拾到這裡了。她翻身趴下,把包里的東西翻了翻。
沒多少東西!很簡單的幾樣。
一個小本子,封面蓋著『獎』字,本子上別著一支鋼筆。翻開裡面,裡面夾著一張照片,應該是剛到新兵營的時候照的,可惜她沒發現鏡子,從照片裡都找不到自己。而後本子上記著戰友的聯繫方式,有部隊的,有各人的家鄉的。這些東西能記個十幾頁,後面都是空白的。倒是封皮里夾著幾張全國糧票,加起來也就十幾斤的樣子,零零散散的,估摸著應該是戰友給湊的。
她把這東西放好,再看其他的。其中一個信封,上面沒寫東西,應該是專門裝重要東西的。
打開來一看,完蛋了!沒有選擇,想回去也回不去了。
裡面是因傷復原通知和證明材料,其中包括戶口關係、糧油關係和組織關係。
再就是幾張獎狀,還有小半卷衛生紙,這東西可能是路上備用的,其他的再就沒有了。
其他有價值的,就是里里外外的衣裳,身上蓋的被子,還有一軍用水壺。
這些東西林雨桐不是很在意,她在意的是那些通訊聯絡本,還有這些獎狀。因為獎狀上有時間呀!之前這原身的媽說,原身是春上去的,那就是說前後不到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