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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爺就道:「這天下哪有沒有關係的事。天廟在乎名聲,名聲與他們而言是最重要的資本。可怎麼能阻止大家繼續議論這種明顯叫天廟無法辯解的事?堵大家的嘴?防民之口甚於防川,怎麼可能堵的住?既然堵不住……」
林嘉錦明白了,「除非有更大的話題!」
對!
四爺點頭,「可怎麼能有更大的話題?刻意的製造?為了掩蓋留言而製造更大的留言?不是不行,是這辦法太沒品。天廟凡事都將就個『理直氣壯』,他得站在理上!因此,借勢利導,順勢干一件可干可不干,又偏在它們合理的能做決定的範圍內的事,就是首選。第一,咱們都知道的,天廟一直追查的某件事,恰到去年在營州發生了一起。第二,營州地處邊塞,朝堂的精力被轉移了,那麼邊塞的摩擦必然頻繁。下一步,天廟會插手營州事宜……比如,會促使朝廷給營州增兵……」
林嘉錦的眉頭皺的更緊了,深深的看了這女婿一眼,問說,「你跟國公爺私下還見過面?」
「那倒是不曾。」四爺很坦然,「但金家交往的多是鏢局商號,每年朝廷運往西北的軍餉和糧餉幾乎占了所有軍需開支的七成,哪怕這些軍餉糧餉都是從各地抽調零散運過去的,但只要用心留意,就不難發現。」
可誰沒事能從這些販夫走卒誰也瞧不上的力巴身上瞧出這樣的端倪。
林嘉錦越發的正視這女婿。
「所說西北有宿敵,這些年一直沒有消停過。但是,這開支也太大了。之前聽祖父去看望了幾位故交,都是御史台下來的老大人,據說是彈劾西北總兵有倒賣軍糧軍需之嫌,不僅沒有將對方給治罪,皇上反而罷免了這些老大人們。於是,這些年,朝廷中對西北之事人人心中有數,卻個個閉口不談。西北總兵是老國公的屬下,人人都說陛下對國公爺恩厚,從不相疑,但其實,我想,岳父您一定知道,西北所耗不正常。有很大一筆支出是借著軍需支過去的,可其實,不管是補充人員還是所耗錢糧,不完全是用於軍中了!」
林嘉錦左右看看:「西北之事,不可窺探!」
四爺也沒誠心窺探,不過是皇帝這一行乾的吧,業務太熟練了。腦子分析他有慣性呀,看似閒聊的問題過濾後總有所獲。就像是他猜出朝廷這些年一直在西北建造什麼大工程一樣。
猜出這個有什麼用呢?
用處大了!
娶桐桐,說服岳父這不是就用到了嗎?
「這些年,朝廷一直有徵募士兵,可這些人員都補充到哪裡去了?都去了西北!可若是營州要起戰事,西北便更不能鬆懈。營州要增兵,朝臣只能提議由西北抽調……而實際上,西北真正入伍的將士人數,只怕是朝廷對外宣稱的兩成上下……想從西北徵調,做不到!此事上,朝廷為難,國公爺也為難。這些年,國公爺一直做的是皇上和皇家的擋箭牌。」
說什麼國公爺的下屬倒霉軍糧吃空餉,皇帝因為對國公爺的信重,對這樣的行為也頗為放縱。可實際上,十個人里有兩個人在打仗,八個人在給朝廷修某個工程。這個工程鬧不好跟飛行器有關。
人來了,那些飛行器不可能消失了。為了叫這個東西再返回,或者只是單純的去研究這個東西,這個朝廷為此付出了相當大的代價。當然了,這是四爺猜的。但笨想,人都逮住了,地方都知道了,除了自己和桐桐沉下去的一號機,其他的可都著陸了。便是毀了,殘骸呢?為何吆五喝六的抓人,卻從不曾提這個東西。只能說,朝廷低調的處理了,送去了它們該去的地方。
四爺的想法就是,有條件有機會不暴露的情況下,他不介意將其都毀了。但現在,他沒有參與這個可能。只是能從這裡明白朝廷的困境在什麼地方。
「沒有兵可增,但不得不增。如今,只怕是已經到了征無可征的地步了。再要是強制施壓,百姓只怕不樂意。這要是內亂起了,比外患還可怕。而廟學在此時就有了用處了。」四爺就道,「廟學主張女子獨立,廟學也一直有坤部女衛……」
林嘉錦面色一變,「你是說,廟學可能會提議朝廷徵募女衛?」
為什麼不?
四爺就道:「不用女衛去應敵,只要將各個地方的城防抽調出一半發往營州,空額由女衛補齊,能出的了多大的差錯?」
不出差錯的前提得是確實得有人領的了兵。
林嘉錦原地轉了兩圈,不得不說,這個猜測是合理的。這是一個幾方獲利的事。
廟學願意,因為廟學可以用新的大事遮擋之前的流言,可以擴大它的影響力,可以推它所堅持的理念,只有利沒有弊。
朝廷會願意,皇上正在為難的時候,別管靠譜不靠譜,這個解決方案完美的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沒人會盯著西北不停的咬著不放。
便是宮裡的女眷,像是太后皇后也會一力的促成此事,因為一旦真叫做成了,她們指不定又是一個可以左右天下的天母娘娘。
朝臣里少不了反對的聲音,但支持的聲音會更強勁。哪怕是國公爺,只怕這次也不會反對天廟的提議。要不然,西北的那點事叫捏破了,他是非治罪不可的。
四爺就道:「各方從中取利,連國公爺也不得不支持。可一旦支持,彼時朝廷和廟學要征桐桐,您說這是去還是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