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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著孩子的面老兩口啥也沒說,但等孩子睡了,林成河還是說了,「你被打攪的,錢也不能好好掙,啥也幹不成。小北呢,收入又不固定。她也是隨性的性子,想掙了掙點,覺得不合心意了,不掙那個錢……你的負擔本來就重。完了聽那意思,還得請老中醫上門針灸,一次一千多……一個蘿蔔兩頭削,沒有這樣的。完了,孩子給我和你媽帶,這也可以。可我跟你媽的錢是哪裡來的?是你姐孝敬的。我不能拿你姐孝敬的錢貼補你們吧?我跟你媽都不拋費,你姐給的,我攢著將來要給豆豆的。這一碼歸一碼,是這道理不?這事上,不能你丈母娘說啥是啥,你得跟小北商量好,得為了孩子多想想。」
到了這種時候了,還挑什麼呀?男陪護怎麼了?女陪護又怎麼了?又不是家裡只留病人和陪護,對吧?再說了,你一個人弄不動大男人,那你們娘倆呢?不管叫哪個女人搭把手,不都可以嗎?為什麼非得是女婿呢?他是家裡的經濟支柱呀!他要是塌下去了,這個家就塌了!
張巧鳳也覺得,「你丈母娘,這會子急著你老丈人,自私了,是一點也沒為你們以後想。」
小椿心裡苦笑,跟小北要是商量的通,不早商量通了嗎?
他就想著,先把這段敏感時期過了。人突然成了這樣了,丈母娘心思也正敏感呢,這會子敢堅持不伺候,只怕還有的鬧。
反正白天叫看護就看護,晚上他加倍的更新,工作不敢耽擱。晚上碼字到凌晨三點,早起五點就得起床,丈母娘就叫了,該去接尿倒尿盆了。白天想睡一會子吧,可哪能睡踏實了?一會子得去叫護士,一會子得去取檢查報告,一會子去打盆水要洗臉,一會子又說去打飯,再不就是要擦身子呢。在醫院熬到第五天,正被丈母娘叫著擰一塊濕毛巾給老丈人擦身子的時候,直直的朝後倒去!
林雨桐接到電話的時候都嚇懵了。好好的,怎麼就暈了呢!
到醫院的時候,小北正在走廊里大哭著跟她媽喊呢:「你叫我去北京問大夫,我去了!你叫我去上海找好大夫,我也去了!我就去了這麼幾天時間,你到底是把小椿當啥使喚了,把人硬生生的累倒了!他這做女婿的還做的不好嗎?啊?!還要咋做才行!我啥都順著你,怕你多心,步步退讓!可你呢?你不識人疼!躺在那裡的是我爸,我伺候成啥樣就是啥樣,誰叫我不是兒子呢!你沒兒子,可我有兒子,我不能把我兒子他爸往死了累!」
第420章 這代人呀(141)
人躺在那裡, 面色蠟黃。
林雨桐不能不管的,她沒看小北媽,也沒打招呼, 只跟小北說了一聲, 「我要給小北出院。」
在這裡並不能休息好。
這時候弟弟躺在這裡,哪怕是親姐姐, 你也不能越過人家妻子去安置親弟弟。
這邊婚姻關係的另一個面。
小北才要說話, 卻發現這個大姑姐面色冷硬, 話說出來,便是不容置疑。這結婚這麼七八年中的第一次。
她沒有猶豫,「我這就去辦。」
等小北走了,林雨桐才給小椿按著手心的穴位, 小椿迷迷糊糊的醒了,叫了一聲:「姐!」
嗯!「是不是看人還有點雙影?」
是!
「沒事!」林雨桐就說他, 「先閉眼, 我去借個輪椅。」
找了輪椅和護工, 繞過站在門口的小北媽媽,然後推了進去。小北急匆匆的又跑上來,那邊小椿已經被護工抱到輪椅上了。
叫護工推著走,林雨桐只給小北留下一句:「你忙吧!」
看著走的毫不猶豫的背影,小北蹲下地上嗚咽出聲, 抬眼看著母親, 「您滿意了?現在您滿意了?」
小北媽媽這會子都沒反應過來呢,「你爸爸病了,我……」
你怎麼樣?你怎麼使喚的才能把人使喚成那樣!
小北媽已經後悔的不要不要的, 看著小女兒這個樣子,她是又急又氣!我能是故意的嗎?
小北呵呵的笑, 「您就是覺得我的日子太好了!您不給拆散了不甘心。」
她起身,出去找護士,預約了護工,交了錢,然後轉身就走,「護工您能用就用,要是不能用,那您想辦法去。」
說完,轉身就跑。到樓上,正好看到護工把小椿往車上扶。她二話不說就跟上去了,坐在後面,叫小椿一上來就能靠著她。林雨桐看了一眼,也沒言語。
驅車直接回家。林雨桐也沒把人往家裡帶,而是帶到二居室這邊,林成河和張巧鳳都在。走的時候林雨桐沒敢言語,回來了,卻得告知一聲。反正就是這麼個情況,先叫他好好的歇著,回頭中藥調理。
兒子成了那樣了,張巧鳳的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林成河面色都變了,他才要發作,林雨桐抬手把跟摁住了,反而好聲好氣的跟小北說話,「剛才真急了,你也別往心裡去。」
小北搖頭,「怨我!都怨我!」
林雨桐拉了小北,「坐!坐下說。你這來回跑的,也累了。你們還有孩子呢,孩子到啥時候都要緊,對不?」
小北眼淚嘩嘩的流,「我剛才嚇壞了……」
又帶出一點撒嬌的音兒來。
張巧鳳忙著去廚房給兒子熬粥去了,林成河守在兒子身邊去了,但里外都能聽見閨女跟兒媳婦的說話聲。
林雨桐就嘆氣,「你看!以前呢,都寵著你們。什麼都捨不得你……可父母老了,你不能靠他們了。從現在開始,他們得開始靠你了。你沒有資格再做孩子了……」這話一下子戳到了小北,她嗚咽出聲,偏怕吵到小椿,不敢哭出聲來。這種時候才發現,爸爸病倒了,就好像天上的一重天塌了。等小椿躺在那裡,她一下子感覺,所有的依靠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