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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說著呢,看見自家兒子鼻青臉腫的回來了,不用問也知道,肯定是金家的小子揍自己兒子了。她哭的更大聲了,露出一口黃牙,牙上還沾著菜葉子,這自來是有人欺負林家的丫頭片子,金家的小子必是要找補回來的。看看!看看!金家好幾個兒子咧,還在一個村上。這得被欺負死的!
我得多想不開,才跟你們家結親?
這會子了,她罵兒子,「你是喝了多少黃湯子在外面胡沁,叫人家找人門來了。」她反倒是有理了,「你要娶也成!滾出去自己娶去,老娘想消停的過日子,成不成?你要是娶回那麼一個回來,你老娘哪裡還有消停日子過,見天的被這麼輪番的來罵一回,這都活不成了!」
眾人:??????!!!!!!!!!
在大家都以為這家該歡天喜地,覺得坑到一個大獵物的時候,小伙子的親媽卻哭的跟死了親老子娘。而且,人家不是作態,人家是真那麼想的。她表示,我就是想懶著,就是不想動彈,就是不想叫人打攪我。你找了這麼一家子人,他們家的理念只看行動就看出來了,那是上進的不能再上進的人家了。這樣的人家能看得慣她這麼懶著嗎?看不慣的!看不慣就得管,管了就得打攪我這麼懶著。
這怎麼可以呢?你這不是害老娘嗎?所以,麻溜的給我滾!你要娶這樣上進人家出來的媳婦,你就是跟老娘作對,這家裡容不下你,容不下任何上進的人。
邏輯完全麼有問題!
不用大槐說分家,人家當媽的跑娘家,找了娘家兄弟來,得舅舅主持分家。然後請了老支書和韓隊長,「分家!」
這舅舅估計也懶的夠嗆,人家直接來了一句:「要不把兩個都分出去吧?要不然還得我跑第二回 。」
懶婆娘看了蹲在炕邊不言語的男人,然後點頭,「你是當舅的,聽你的。」
「那就都分出去。」這舅舅特別利索,「各人的衣服各人帶走,各人的被子各人帶走,各人的碗筷各人帶走。家裡的糧食都給你們老子娘留著,你們跟大隊借去,借了慢慢還。這院子是你們爹娘老子的,以後村遷過來的時候不是分了每家有兒子的,按照兒子的多少,都分了院子了,出了門也有地方住,就都搬走吧。以後每年,你們倆給你們爹娘五斤白而,五十斤包穀而,二百斤紅薯而,五百斤紅薯,另外再給十塊錢,成不?」
要的不算多,主要還是紅薯而和紅薯,這東西真的比較富足。就是給院子裡種一片,收的也八九不離十夠了。
大槐爹點頭,『嗯』了一聲,算是應承。
這邊哥倆更沒啥意見了。
韓隊長對著大槐爹嘆了一聲,「那就寫了。」
寫吧!
寫好之後一家四口的手印都摁上,這家就算是分完了。
老支書起身看了看大槐爹,「你呀,這輩子就辦了這一件明白事。」
那懶婆娘明顯是看著男人的臉色行事呢,今兒把兩個兒子都分出去的主意一定是大槐爹出的。這次的事他看明白了,把兒子綁在家裡,那是害了倆孩子了。不如撒出去,都有條路走。
大槐和二槐把客人都送走,返過身來,就聽見自家那媽說,「你說的我都給你辦到了,往後你做飯我吃,我愛下地就下地,不下地你不能喊我。」
自家爹『嗯』了一聲,「往後飯做好,我給你放門口,餓不死你,絕不說你其他。」
大槐看著親爹,這老頭低著頭,「走之前,把家裡規整一遍。把你媽住的那邊,窗戶打開做成門,跟堂屋連著的門堵上,砌成牆。你媽那是改不過來的,她是覺得髒著亂著舒坦,能拿她怎麼辦?」
爺三個一晚上就把活給幹完了,第二天一早,在家裡吃了一頓飯,兩個兒子鋪蓋一卷,就這麼被攆出了家門。
房子是有,但裡面是空的,炕灶都沒有,連窗戶紙都沒貼,就是一院空屋子而已。如今天冷了,新院子且住不成呢。
老村子那邊有安身的地方,暫時過渡是夠的。
二槐就問大槐,「哥,要拾掇屋子的吧?」
嗯!
大槐回頭朝村里忘了一眼,「回頭我找人把院牆砌起來,也不能大收拾,簡單的拾掇里的裡面能住人就行。以後慢慢來!」他滿心都是憧憬,扭過頭來,就見路邊站著個姑娘,不是勤勤又是誰?
他頓時手足無措,林愛勤過來從身上掏出一把錢來,「這是二十,我想著,拾掇房子總也有開銷的,你先拿著……」
我不要!
「拿著!」林愛勤塞給他,轉身就走。
大槐的心只覺得從胸膛里要跳出來了,等勤勤走的可遠了,他才結結巴巴的喊了一聲:「我想著跟那誰家換院子……離衛生院近便點。」
這麼著離德子近,方便照看。
林愛勤站住腳回頭,「啥時候收拾,你告訴我一聲。總歸事要請人的,乾脆就把兩院一起收拾,二槐總得用的,」
大槐明白這意思,她每月都有工資,再緊一緊,一起拾掇屋子,好歹給二槐能圍一個窩。
他大聲的應著,看著她走遠。
二槐卻低了頭,看大槐,「哥……」
嗯?
「我想招贅。」
啥?
「我想招贅。」二槐低了頭,「這成一個家不容易,回頭掛累的你的日子也沒法過。其實招贅不招贅的,沒啥要緊的。到了別人家,勤快有眼色,多幹活少說話,累活髒活搶在頭裡,好吃好喝落在後面,那就能過。」他笑了一下,「我跟你說這個,就是想說,別為我費心,我總能過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