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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皇上無情吧,說不上。
說皇上講感情吧,這話似乎也不對。
蔣平嘆了一聲:「皇恩浩蕩!」
是啊!這便是皇權。
之前看孫安平這皇上上去的簡單,以為這事真不難。現在才發現,人家不管是懶的管,真要管了,在人家手上一個回合都走不了就完蛋了。
「查!」蔣平就道,「皇上敢叫查,必然是有許多可查的地方。皇上是有心剪除蔣家,但這般突然卻不會!必是有什麼緣由。包括咱們家,只怕不光有皇上的人,還有別人的人。」
是!這次的事,怎麼想都透著不對勁兒。
斷後的人此刻是回來了,死亡的倒是沒有,就是有十數人受了重傷。狼群到底是牲畜,還是怕火的,火把點起來,不敢近身。再加上叫野獸發狂的藥那藥效隨著時間的流逝,慢慢的沖淡了。傍晚時候,山里落了一些雨,藥粉被水一衝刷,這就更淡了。野獸到底是怕人的,整個兒都撤了。如今,營地儘可能的縮小,周圍一圈的火點著。
連夜裡,一匹馬一匹馬的查驗過去。林雨桐守著孫安平,四爺肯定要跟著去查驗的,幾個孩子都集中在御帳中。
林雨柳雙眼通紅,一塊陪著。也不叫兒子跟蔣家一塊,只叫跟寶昌他們去榻上安置。
林雨桐就道:「姐,你去陪著幾個孩子歇吧。為跟姐夫和幾位太醫在這裡輪換,沒事。」
林雨柳又摸了摸皇上的額頭,確實沒起熱,才轉身進去了。
大帳里除了火燒起來的噼啪聲,沒有別的聲響。只大帳之外,隱隱傳來響動聲。
馬匹夜裡受了驚擾,低低的嘶鳴著。每匹馬都有不同程度的中藥跡象,但蔣平那匹馬,屍首帶回來查驗之後,並沒有比別的馬所中之藥更重。
蔣平就覺得,眾人看他的眼神都不對了。為何別人的馬尚能控制,你一個沙場老將,一匹縱橫過疆場的戰馬,怎麼就會突然受驚了?
這不符合常理。
四爺卻心道,他和桐桐的馬當時真沒有中藥的跡象,看來孫安平這是把後續都安排妥當了。馬匹看管之後,有人動過手腳了。
蔣平真是渾身是嘴也說不清了,除了皇上信他之外,好似所有人都不信他。
四爺主動就道:「天不亮的時候,我帶著幾個孩子出來轉轉。這是習慣!怕驚擾了別人,我們走的有些遠。從昨晚的營地出發,大約能走五里路左右。帶著皇上的親衛!中途沒有分開過。」
這是說,查查有沒有人單獨出現在那一片區域上。
畢竟嘛,藥粉不可能從天而降。
可四爺說的五里路,那才多遠。馬匹中藥那都是策馬一個時辰左右的時候呢,便是他們去過也跟他們無關。況且還有證人在!
那別人呢?
禁衛軍統領就道:「驅趕獵物的禁衛軍,都是沿著草甸子外圍繞行,根本就沒踏入。人員齊整,未曾發現離隊之人。」
「那會不會是早有人埋伏此處……」林雨權問道。
蔣平就先道:「說不通!若早有人埋伏其中,這藥粉什麼時候下的。早了不行,藥粉失效。晚了也不行,晚了他走不脫……」
話沒說完,孫重海在後面就接了一句,「許是對方壓根就不用走脫,只等混亂起了,混雜在狩獵的人中即可。那時候正亂,多一個人誰也看不出來。等撤的時候就更亂,趁機走脫也非難事。」
蔣平就問了一句:「咱們狩獵,可提前說了時間?幾時出發,幾時到哪裡,可有提前說過?」
沒有!皇上向來隨心而為。臨時叫了女眷,又是換裝又是取馬,耽擱了不少時間。更沒有說控制速度,趕在什麼時間到什麼點舉行什麼儀式的事。
「所以,這必然是有人通風報信。之前平王府二爺的話說的很對,對方就是藏在草甸子裡,咱們也不能察覺。趁著混亂,再偷摸撤離,也在情理之中。可對方掌握的這個時間和速度,可非一般人能掌握的。必然有咱們不知道的人跟其勾結,以一種誰也沒發現的方式互通有無。」林嘉錦輕笑一聲,「這個也好查,挨個去問問吧。咱們沒看見的,總也有人看見了。但凡事發現什麼不同尋常之事,都奏報上來。只要做過,便有痕跡,藏的再深,想挖也挖的出來。令,傳令下去,但凡有舉報屬實者,賞功勳田百畝。但凡有藉機報復假傳消息者,定斬不饒。」林嘉錦輕笑一聲,「各家親眷親隨以及雜役集中起來,包括在下和公主在內,請王統領親審。」
確保無一人漏網。
這個王統領,指的是王大山。
林嘉錦說著,就看向眾人,「可有異議?」
並無!這是最快速高效的法子。
孫氏率先出去,不大工夫就回來了。過了一會子,就又叫蔣十五和林雨柳。這兩人出去的時候稍微長了一點,也就回來了。再接下來就叫林雨桐和三個孩子了。
就是問你這段時間在什麼地方,跟什麼人在一起,誰能作證。然後就是你發現周圍有什麼奇怪的人和奇怪的事嗎?
這都能說清,也確實沒發現。
有事也避著人,不可能叫他們看見。這就是給下面的人做個樣子,叫他們看看,瞧瞧,皇家一個都不放過,連孩子都問了,你們都別有意見,是這種的。
問完林雨桐也就走了,四爺估計得熬一晚上。三個孩子帶出去了,結果帶回來倆。寶昌覺得審問很有意思,他堅持跟著他爹瞧熱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