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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小姐就在這個病房。」
許盛此刻急切,兩條長腿像有力的高蹺,一個步子距離特別大,就算是張亞易也跟不上。
幾個呼吸,他就到了房門口。
「姣姣。」推門而入。
然後,張亞易看到自家老闆站在門口僵成了木頭。
等他趕到了看一眼,瞬間也傻眼了。
讓端正清雋的貴公子失控的那個女孩兒,此刻腦袋貼著一小塊紗布,穿著病號服,站在百葉窗前用手機遠程「指點江山」。
「嗯,對,後面的事情交給我哥。他應該很快就到了,你們聽他的就可以了。如果還有什麼服裝上的狀況,就問問兩位老師,他們應該可以解決。」
聽到推門聲,美人兒微微側目掃了一眼,隨即又對著手機繼續說。
「行了,我沒事,就是擦傷了一下,有點輕微腦震盪,休息兩天就好了。再哭,等會兒溫老師怎麼帶你上台去,給我丟人嗎?」
甚至還能開玩笑,清閒得不能更清閒了。
「許總,這?」
張亞易大腦像鵝毛一樣雪白。
出車禍?
就這?
就是玩兒?
許盛卻是長舒一口氣,緊繃的弦鬆懈下來。慢悠悠走到大椅坐下,長腿交疊,手指搭在扶手上,被黑色真皮襯出冷白的透明感。
幽黑深邃的眼瞳靜靜凝視床旁的倩影,微微暈紅的眼尾卻逐漸加深了溫度。
聽到消息的時候,他險些栽倒,唯恐生命里最重要的人就這樣失去。
現在看到她完好無缺地站在眼前,頓時覺得一場驚嚇也不算什麼。
只要她沒事就好。
「張亞易,去買點東西來。」
張亞易應聲出去,另外還拉上了門。
打完電話,謝凌輕蹙的眉尖才舒緩開來。
將手機重重丟進被子,烏瞳對上床邊宛如神祇的男人,心漏了兩拍。
「來這麼快,不忙嗎?」她拖著慵懶的步子,坐回床邊。
許盛面上冷峻之色在緩慢退去,饒是如此,勾起的唇角也顯出冷然。
「本來在忙,但著急過來。」霍然起身,壓低身子,微涼的指腹按在紗布邊緣,嗓音輕啞低沉,「疼嗎?」
雪松和橡木苔的混合氣味在鼻尖炸開,湧入五臟六腑,熏得人目眩神迷。
謝凌的手指下意識搭上額角,摸到粗糙的紗布和涼涼的指尖,奇異的熱度瞬間蔓延開來。
低垂眼睫,淺笑道:「一點點,司機躲得快,當時只是暈了一下。不過可惜,醫生要留院觀察一天,不能去秀場了。希望哥哥能臨時應付好。」
「剛才說,還有腦震盪?」漂亮的狐狸眼快眯成了一條縫。
謝凌莫名感到壓迫,解釋:「輕微腦震盪,可能是當時撞了下腦袋,休息休息就好而來。」
她忽然放低了聲音,「你,別和我爺爺說。他年紀大了,不能聽這樣的消息。」
謝老雖然看著身體硬朗,其實有一大堆老年病,她一點不好的消息都不想讓他知道。
手指被包進大掌,冰涼的觸感大片侵襲,謝凌忙不迭抬起頭,滿眼疑惑。
許盛順勢將她拉入懷中,下巴抵在她的肩上,生硬的骨骼戳的她有些酥麻。
說話時的熱氣吹進她的耳朵,滾燙而曖昧。
「姣姣,我也很擔心。」有些委屈,有些撒嬌的調調。
謝凌忍不住展顏輕笑,「我這不是好好的,擔心什麼。」
話音一落,立即是一聲嚶嚀。
敏感的腰窩被大掌扶上,病房裡熱烘烘的暖氣四處亂竄,一直把滿室攪得旖旎。
「後面的事我來處理,好嗎?」他將命令說成詢問,因為滿腔心意。
謝凌自然答應,心房裡小鹿亂撞,眼角眉梢染上淺薄明亮的歡喜。
沒來由覺得輕鬆和安全,多年來在獨立冷傲的性子下,她養成了什麼事都自己擔著的習慣。可是到了許盛這裡,卻有種受到庇護的依賴感。
許盛鬆開她後,她才發現,男人消瘦的上身只套著襯衣和馬甲,就連西裝外套都沒穿一件,晶晶亮的眼眸一瞬間布上寒霜。
「出來不穿好衣服的?」
許盛低頭看看,沒所謂地笑笑,「忘了,下次一定穿好。」
「嗯。」謝凌忍笑頷首,斜過腰身把床頭疊好的毛毯掀過來抖開。
柔軟纖細的腰肢橫亘在眼前,幽深的狐狸眼沉了沉,性感薄唇抿出一條微妙的弧度。
「披著吧,熱了再脫。」細瘦的手腕輕動,毛毯便鬆散蓋在寬厚肩頭。
她注意到男人被風吹亂的髮型,頗有些囂張浪蕩,不自覺台數給他拂開遮掩的髮絲,紅唇輕揚,皓齒瑩潤。
「許盛。」
許盛被突然放大的艷麗逼人的臉蛋勾去三魂七魄,目光痴痴鎖定在兩片張合唇瓣上,喉結滾了下。
「嗯?」稍微喑啞地從鼻腔里應出一聲。
但對方卻絲毫沒注意到自己舉止的誘惑力,依舊有意無意地撩撥。
「你這樣,有點可愛。」謝凌醞釀半天,才找出這個詞。
俊美的男人本來不應該和可愛這個詞搭上邊,可是現在又沒有別的詞能更貼切了。
「你不是很忙嗎,自己回去吧,我這裡有人照顧。」扭過上身準備上床休息。
誰知,男人掰過她的臉,禁慾的眉眼染上深刻的欲望。狐狸眼拉得狹長,慢條斯理地吐出一個音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