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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朵邊的臉上,一粒小小的黑痣,在雪白膚色映襯下,乖巧又可愛。
許盛瞥了一眼,鴉黑的睫毛顫個不停。
謝瑞很失落,扁著嘴嘟囔:「好吧,我知道了。」
身上的光亮一下子沒了,仿佛失去火彩的鑽石,只有透明的空殼。
謝凌喉頭一緊,收回目光,一雙白淨纖長的小手互相搭著,默默收緊手指。
「如果下次你考試進了年級前十的話,我會考慮的。」頓了頓,「Alex,開車吧。」
車子很快發動——
向前繞過圓圈準備開出去。
車後一個聲音高喊:「進年級前十,家長會你可以來嗎?」
畢竟最近的考試就是期末考,成績出來後會有一次家長會。
以前都是謝楷或者李蘭意去的,但他最想的人是謝凌。
人最想炫耀的永遠都是自己得不到的。
他十七年的人生里,最想要的就是二姐謝凌的關懷。
但似乎,總是很遙遠……
車上。
謝凌聽著後面的聲音,蜷縮的手指痙攣一下。
家長會……
一個同學間攀比炫耀的地方。
她以前多希望謝楷去她的家長,但他從沒去過,都是她媽媽去的。
可是謝楷經常參加謝瑞的家長會。
謝楷或許會是個好父親,在明目張胆出軌前,對她極盡寵愛。
但多可惜啊,這個男人把對子女的愛分成了兩半,前一半給了她和謝澤玉,後一半給了謝瑞。
拼湊不到一起,所以誰也不是完整的。
車內的氣壓逐漸變低。
「小姐。」直到有人打破。
謝凌鬆開手指,慵懶地靠在座椅上,望著窗外流過的景物,輕輕地嗯了一聲。
「昨天,我……」
在他說話之前,「我知道。可能,我誤會了。你身體還好?」
說到誤會的時候,明顯的音節抖了抖。
纖長的睫毛被風吹得飄動幾下,脆弱,又倔強。
許盛鬆懈一口氣,「嗯,還好。」
身上緊繃的氣勢頃刻放下,並且周遭空氣都愉悅起來。
「燙傷好了嗎?」
飄渺的嗓音從風中裹挾而來。
「好了。」
「真燙傷了。」她平平地回頭,眼眸里無悲無喜,仿佛蒙了層水油。
「不嚴重,只是紅了一點點,醫生說沒關係……」他急促解釋,「小姐不用擔心。」
「呵——」
她淺笑,「許大少爺,剛才對著別人,你可不這樣。」
眼眸晶亮,陽光淅瀝撒下,頭髮絲兒都是亮閃閃的。
美人顧盼生輝。
許盛緘默著坐正身子,手指間汗珠層層。
「以後酒局多注意點,不要再被人下藥了。讓一個小明星弄得這麼狼狽,丟人。」
她說完,抱著手闔眼。
吐氣如蘭。
每一下都是動了他人心弦。
「好。」
其實那可不是什么小明星,而是正當紅的一線女星。
娛樂圈裡潛規則不少,但她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在許盛杯子裡下藥。
這個時候,那個明星應該已經收到了被全網封殺的消息了。
呼吸淺淺,她說:「剛才,多謝了。」
「什麼?」
「下周一,我會搬去雅城別居。你有什麼忌諱的,先叫人寫了給我。回頭,我也叫人給你送過去。」
她沒看見,許盛的薄唇囁嚅兩下。
磁性嗓音帶著顆粒感,格外好聽。
「不用,我都知道。」
他和她一起生活八年,他沒有忌諱,也把她的喜好記得很清。
她喜歡花,最喜歡玫瑰,最討厭百合。
她喜歡畫畫和彈琴,幾乎每天都要做這兩件事,早晨或者夜晚。
她喜歡裙子,衣服從不買素白顏色,高跟鞋永遠是又細又窄的跟。
……
謝家老宅
「姣姣回來啦。」謝老拄著拐杖等在門前,「哎喲,小盛也來了。」
謝凌下車,莞爾笑說:「嗯,就過去拿了幾幅畫,打算掛到雅城別居去。」
許盛則恭敬地點頭,「謝老好。」
「又開始見外了,跟著姣姣一起喊爺爺就行了,非不改口。」小老頭抱怨。
進屋後,謝凌叫人去把東西拿來。
西裝分裝在不同的盒子裡,光是木製的長盒就已是價值昂貴。
她隨手打開,取出一件外套。
「暗紅色的?」她看著Alex,「你喜歡這種?」
Alex用手指擦擦鼻尖,聳聳肩,「小姐也沒說不行啊。不過別擔心,我還選了別的顏色,絕對有一款是你喜歡的。」
「還有什麼?」
「經典黑棕灰白,時尚寶石藍、草葉綠,還有新穎的芭比粉、檸檬黃和葡萄紫,你拿的那個暗紅色,據說是最有成熟矜貴男人氣質的絕對熱款。怎麼樣,十個顏色,任君選擇。滿意嗎?」
謝凌:「……」
她的審美英名都要被這傢伙玷污了。
不過——
「送我嗎?」許盛接過外套,把自己的脫下後穿上。
原來不止人靠衣裝,也要看人。
哪怕是暗紅色西裝,穿到他身上也是氣質不凡,扣扣子時,領口金線流光溢彩,款式剪裁也恰到好處,完美勾勒出男人的優越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