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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去同他們商議事情,你先歇息,我晚些再來看你。」
阮舒月這才鬆開她,「那我等你。」
元懌看看她,本想說如果累了讓人先休息,最後在她的目光中,出口的話變成了:「好。」
阮舒月進到房中時,才發覺出隱隱不對。起先她只以為這是一件普通客房,等進到屋中後才發現這裡面的陳設物品,明顯是有人在住的。東側裡間半扇屏風後隔著的是書桌,上面書案整齊看不出其它,然而卻少有人會在書房前擺上屏風。她皺皺眉,轉而往西側去,同樣半扇屏風,裡面卻是一張紅木床。而在窗下的小几上,則擺著兩支劍架。大的那個上面空著,而小的那個則擺放著一柄短劍,她幾乎一眼便認出那劍,過去在歡喜客棧時,元懌就是用這一柄劍挑斷前來鬧事那伙無賴的手筋。
所以,這是元懌的房間?
她走到床邊摸了摸上面的床褥,只有薄薄一層,睡著應當十分硬硌。她記得元懌說過,這樣的床她睡不實,便是夜間也能警醒著。
「是她說要我先休息的,還帶我來的自己房間。」大小姐心裡這樣想著,手上已經除了鞋襪,躺倒在元懌的床上。「她怎麼會帶我來自己的房間?」腦子裡雜七雜八的胡思亂想,阮舒月自己都沒發現,臉上自始至終掛著的那抹笑。許是這幾日趕路加尋人太過勞累,她躺在元懌的床上,聞著人身上特有的木質檀香味,沒一會兒便漸漸睡去。
元懌在內堂同人商量完會見淵州武尉官的事後已是子時,要不是前頭忽然接到信號彈急匆匆的趕出去,這事也不能說到這麼晚。
梁家兄弟見人說完事情急著要走,梁忠趕緊上前攔道:「公子爺,您是要回去休息?」
元懌點點頭,「時辰不早了,你們也快去歇息吧。」
「公子爺。」梁義也站出來,看看他哥後嘿嘿一笑:「今兒我看到信號彈,還以為能見到郡主呢。」
「嗯,我也以為是陶依。」元懌嘴上這麼說,然而她自己又細想了一下,在去往的路上,是有一瞬間想過,會不會是阮舒月?
「公子爺,那位小姐是誰啊?她怎麼會有郡主和您聯絡的信號?」
「她是我的一位故交,曾經幫過我和陶依。」元懌說罷轉身欲走,結果又回過頭頓了頓,說:「她這次來應當是遇到了什麼事情,我須得好生待人家,以報答她對我們兄妹的恩情。」
梁家兄弟連連跟著點頭,心道,我們就問問這是誰,世子爺怎麼說了這麼長一大串,反常啊。
待到元懌走後,梁義問道:「哥,爺說了那位姑娘是誰了嗎?」
「那不是恩公,不對,恩姑嗎。」
梁義似懂非懂地點著腦袋,嗯對,是恩姑,「可這位恩姑是什麼來頭啊?爺也沒說清楚啊,你說可靠嗎?咱們現在的處境可得多加小心。」
梁忠嘖他一聲,「你沒看見那姑娘看公子爺的眼神?」
梁義搖搖頭,「眼神怎麼了?我看挺溫和的,沒有殺機。」說實話,他剛才光顧著回憶那姑娘以前見沒見過。
梁忠嘆口氣,自己這不開竅的傻弟弟呦,是不是以前跳崖的時候摔壞腦袋了?這麼想著,梁忠又擔憂上了,也不知道小郡主怎麼樣了,雖然世子爺說她一切安好,但腦袋要是和弟弟一樣摔的不靈光可怎麼是好呦!
另一邊廂,元懌回到自己房中時見裡面還有微弱的燭光,以為阮舒月還在裡面等著自己。然而她進屋掃視一圈卻沒見人,來到內中臥房,卻見大小姐已經躺在床上睡著了。
秋日天寒,阮舒月脫下外衫也不蓋被,整個人蜷成小小一隻,看的元懌心口沒來由的一軟。將被子給人輕輕蓋上,床上的阮舒月卻忽然出聲,「元懌……」淺淺一聲呢喃,元懌手上動作一頓,以為是將人吵醒,待仔細再看去,卻見她仍舊閉著眼睛。
元懌唇角化開一抹笑,索性坐在床榻邊上,靜靜看著阮舒月。她似乎瘦了些,慣來一絲不苟的髮髻此時竟落下幾縷髮絲。
「你怎麼了?」同樣在心裡問出聲,元懌又默默瞧了她一會兒,才起身去往外間書房。
簡單整理下往來書信,她已經通過呂松和梁忠聯繫上好幾位要塞州城的武尉官,這些人無一例外受過六王叔的恩惠,也紛紛表示願意幫助她們。將書信放進牆後暗格中,元懌本準備在書案上趴一夜,可想到阮舒月睡夢中仍舊喊著自己名字的模樣,她竟鬼使神差的起身走到內廂的圓桌前,看一眼安睡的阮舒月,自己就這樣趴在桌上休息。
阮舒月已經許久未睡的這般安穩,等到她醒來時,秋日的天光都已泛亮,她睜開眼睛,第一眼便看到趴在桌上的元懌。整個人愣了愣,隨後猛然坐起身子。「元懌。」
元懌這一夜睡的並不沉,趴在桌上哪裡能睡的踏實,因此阮舒月一喊她便立時醒了。
「你起了。」
「你怎麼睡在那?」
兩個人同時開口,大小姐盯著她,元懌摸摸耳朵,「你不是睡在床上嗎。」
「外間書房不是有個躺椅嗎?」
元懌不語,總不能說屋子裡都是屏風阻隔視線,怕你一個人害怕,想睡得離你近點。
「我睡不慣。」囫圇找個理由,元懌隨即問道:「你怎麼來了?是歡喜鎮出什麼事了嗎?」
「鎮上一切都好,就是客棧生意紅火,大家更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