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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家中排行十一。」思及此,元懌不覺由心而笑:「那時祖父尚在,她又淘氣慣了,祖父便總喚她潑猴小十一。」
「潑猴小十一?」洪喜兒倒是沒想到棠一在家中竟是這麼個形象,想到她平日雖然也算開朗但總歸穩重多些,「如今看來這小潑猴應是長大了不少,再不頑皮倒是穩重了許多。」
她這話也不知戳中了郎元懌什麼心事,笑笑過後見她重重一嘆氣。
「怎麼了?」
輕撫茶盞,元懌輕嘆一聲:「唉,家中突遭變故,也是難為她了,這次我來見她也發現她懂事了許多。」
洪喜兒聞言緘默,她其實早有所疑問,加上連日來的觀察此時略一思忖還是問出口:「我聽她說起過你們家中之事,只是不知究竟是何變故?」說完,卻見對面人撫盞的動作頓住,向她看過來。
「我們相處也這樣久了,我知道你們定不是普通百姓,不管是棠一知道的那些菜式講究和道理見識還是七娘你的言談做派,都不是尋常人家能教養出來的。」
郎元懌沉默靜聽,知道是瞞不住她了,索性點點頭:「三娘果然細心。」
洪喜兒卻無奈苦笑:「所以你這次離開,是要,報仇嗎?」
元懌沒有回答,只是淡淡望向她,洪喜兒心中便已瞭然,手中絹帕被她卷了一卷:「那你,要帶棠一走嗎?」
至此元懌似乎明白了今晚這一場談話的最終目的,她看著洪喜兒目光中掩藏不住的緊張忐忑,仿佛只要自己一點頭,對方就能濕了眼眶。
「我是想帶她走的。」果然,下一秒便見人雙眸閃動,失落之情簡直溢於言表,元懌趕緊道:「仇家非比一般,把她一個人放在這裡我實在不放心。」
「在你來之前已經有官兵搜查過了,她女扮男裝我們把她藏的很好,官府的人現在只當她是我的表弟。」
郎元懌點點頭,由衷感謝:「我知道,多虧了你們,家中如今只剩我們姐妹二人,我和棠一又自小最好,她能平安對於我來說就是最重要的,三娘這份恩德我永生難忘。」
洪喜兒喉中微動,想說些什麼卻不知該以什麼立場挽留人家血緣至親相聚共赴。
「可是,報仇很危險啊,你此去是要去哪裡呢?可有十足把握嗎?」
郎元懌略一遲疑,她雖然信得過三娘,也看的出人是真心待她家陶依的,但這種事情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不管幾成把握,血仇總要去報。」
「既然前方兇險,你們又何故非要如此?棠一她畢竟年歲尚小,你也是,你們都還年輕,可以從長計議。」
元懌搖搖頭:「外面現在到處都是通緝捉拿我們的,我可以從長計議就怕他們恨不得除了我們姐妹而後快,更何況。」她說著,緩和了下起伏的情緒:「滅門血仇,不報如何配為人子女為人姐妹。」
洪喜兒聞言不由心中一痛,所以棠一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又是如何忍到現在的?
見人如此堅定,知道七娘是留不住了,但是阿棠她還是不願讓她走。
「所以,棠一也是這個意思嗎?」
「我還沒問過她,不過以她的性子,只怕……」元懌說到這裡頓住,以陶依的性子定亟不可待地想要殺到京都城,可是這兩次她提出來要離開報仇的時候,怎麼感覺陶依似乎並沒有那種急迫。
「以她的性格怕會做出什麼衝動之事,棠一不如你穩重也不及你武藝好,怕是會拖累你的。」
收回思緒,元懌想了想,洪三娘說的也有道理,就聽人又道:「若你姐妹倆總在一處,一旦有危險便無路可逃,不若分散開來再相約個信號,這樣若有一方斷了聯繫另一方還能設法營救。」
輕撫茶蓋的手停住,元懌目光漸深,洪三娘說的對,她現在並沒有十足把握能保護好陶依,只是相約信號這事怕是不妥,上面那位眼線遍布,自己這一次前去行蹤定會暴露,再被他發現陶依藏身之所可就壞了。
沉吟半晌,元懌終是應道:「三娘說的有理。」陶依畢竟年幼,這份仇就讓自己來報吧。
洪喜兒聞言不由鬆了口氣,但很快她又擔心起來,「棠一那面……」
「棠一那面有我去說,放心。」
話雖然這麼說了,但洪喜兒心裡還是不安,稍一猶豫,伸手握住元懌的手:「七娘,我知道你心意已決,只是如果對方真有那麼厲害,你這一去豈不是十分危險?或許我們想個什麼辦法。」她本想說讓人也女扮男裝躲躲卻猛然記起:「七娘,我記得當初官府來捉人時拿的畫像是一男一女兩個人,雖然不知為何你變成女兒身了,但總是比棠一扮作男子要靠譜些,就這樣躲一段時間不會惹人懷疑的。」
元懌略一驚詫隨即瞭然笑笑,看看洪喜兒握住自己的手,心中不由一暖:「既然總要面對,就要趁著仇恨還沒有被世人遺忘時出手,畢竟時間長了,許多人事都會發生變化,而且你也不會希望棠一一輩子躲躲藏藏提心弔膽吧。」
說著,元懌回握住喜兒的手掌,「三娘,我的妹妹,就拜託你了。」
作者有話要說:元姐姐要暫時離開去搞事業了,當然她還會回來的,應該不會太久~
第60章
「唉。」
歡喜客棧的一天在陸棠一的嘆息聲中開啟。
「棠一啊, 前門樓茶館最近上了新書,今兒下晌不忙的時候咱們去聽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