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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帶給夏目貴志更多的是那種過盡千帆,走過無數風雨後沉澱下來的平靜與淡然,似乎發生什麼都不會再有任何驚異與無措。
「塔子和滋是應許了在下存在於世的人,在下寧可自剜都不會傷害他們。」少女淡淡道,「你不必過於擔憂……你看上去真是比在下預想的要精神得多了。」
說罷少女微微側身,淡淡的眸光斜睨落在他身上,似乎是允許他進入的意思。
「打擾了!」夏目貴志受寵若驚,走進去後發現裡面與他『夢』里所見一模一樣。
「不是夢。」少女斜睨了他一眼,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是在下讓滋把你抱回去的,在下的觸肢會自主汲取任何力量,這是在下暫且無法控制的本能,只能將其勉強限制在這一層樓,你在在下的觸肢捕獵範圍內待太久,還擁有著強大的妖力,所以被吸走了太多妖力。」
「原來是這樣嗎?」夏目貴志看著少女貼心地為他拉開燈,然後給他從柜子里拿出坐墊放在她對面後再規規矩矩在她的坐墊上端坐下來的一系列動作,不由得放鬆下來,於是問道:「如果是沒有妖力的普通人碰到……」
「那麼會被吸走生命力、血肉、骨髓,最終成為一張空蕩蕩的皮。」
她平淡的話語讓夏目貴志毛骨悚然,就如腳下是滾燙的岩漿般直接跳了起來。
「開玩笑的,托你的福,在下的角長出來了一小截。」
芥川瓏之子比劃了一下自己先前的角有多短,轉移了話題,夏目貴志完全看不出她先前的話語是在開玩笑,但在芥川瓏之子的注視下,他渾身僵硬地坐了回去聽她繼續講:
「前些天還只是一個小包……對於藤原夫婦的恩情,在下實在是無以為報,只能等角長好,能把非人的特徵隱去後去打工賺錢補貼家用。」
芥川瓏之子隱隱有所感知,她似乎只要角長好了,就可以徹底自如控制霧的出現和消失了,她不清楚那意味著什麼,只知道自己變得更強了。
真是個接地氣的『妖怪』啊,為了回報恩情,打工賺錢補貼家用什麼的。
夏目貴志忍俊不禁,頓感先前的緊張便得到了緩解,並感覺到緊張到那番地步的自己似乎有些好笑。
「你笑什麼,在下哪裡很好笑嗎?」
「不……我是在笑自己。」
「嗯?」芥川瓏之子像是聽到了自己理解不能的內容的貓,歪了歪頭,又喪又凶的眼神因為這份困惑而柔和了許多。
「您明明是一位相當溫柔坦然的『神』。」夏目貴志眼神溫柔,他微微低下身向芥川瓏之子致意,「對不起,之前那樣懼怕您,剛剛您說那些話的時候……還真的覺得您會襲擊人類,想讓您離開藤原家。」
襲擊人類嗎……哼,如果是敵人的話,那麼把他們變成一層皮,她芥川瓏之子也不會有絲毫動搖。
「……沒什麼好對不起的,在下先前也先讓你離開的。」不過『神』……嗎?居然和塔子一樣對她說出了這樣可笑不切實際的詞彙,不過有著龍的特徵的她會被認作『神』無可厚非,龍在東方人眼裡是有特殊意義和地位的。
「那麼您為什麼會改變想法呢?」夏目貴志一愣,對上那雙放下戒備和恐懼後就能察覺到明明更像是初櫻而非稀釋後的血液的眸子。
「你和塔子、滋很像。」
若非那些非人特徵肯定能比他更好融入這個社會的龍子伸出手,像藤原塔子那樣揉了揉他的頭,夏目貴志感覺到她的動作顯然比藤原塔子更加笨拙且青澀……也更加的小心翼翼。
收回手後,面前的少女有些不太適應地收攏了一下自己的手指,繼續道:「你暫且不能在在下身邊久待,回去好好休息,人類是脆弱的。」
從藤原夫婦身上學會了一種名為『溫柔』的事物的芥川瓏之子仍舊不清楚自己這樣的舉動有什麼意義,但看見面前少年微微明亮的眸子,她至少察覺到自己的舉動的確是有意義的,一種對於曾經的她而言毫無意義的意義。
就像是那個拼盡一切,一次次使用禁術,將自己變成怪物也要將她從悲劇結局挽回的鳶眸男人,而那個男人看著她時,眼中似乎也有名為『溫柔』的存在。
只可惜當時的芥川瓏之子並非是以真身面對那個男人的,而是以『織田作之助』的身份,而且她也有所察覺,這個男人所注視著的,正是『織田作之助』。
所以那個男人呼喚的『織田作』之名並不能讓芥川瓏之子有任何感情波動,但對於那個男人的幫助,芥川瓏之子仍舊心懷感激,並對那個男人的智多近妖和手段感到由衷的敬佩。
——太宰先生,雖然不知您現在如何,但這一切是否都在您的計劃之中。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君那點話】:
瓏之子,取這個名字的時候,在下根本沒有考慮日本那邊的發音,因為雖然塔子喊的是『瓏之子』,但這是我們所看見的,在塔子他們看來,他們喊的是『龍子』,因為不涉及什麼劇情發展,只是一點點有些偏克蘇魯的元素,所以提前說出來也無妨。
就像是猶格索托斯、阿撒托斯這些名字其實都不是那些外□□字,只是因為他們的真名無法用地球的語言說出,於是就通過諧音有了這些名字。
瓏,古時候求雨用的玉,又有龍聲、振玉之聲的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