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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妮踮起腳,摸了摸他額頭上的漂亮捲髮:「你要去找我,就要想起來小時候那些記憶,這樣你才知道去哪裡找我。」
夏洛克說:「我會想起來。」
「還有,你從前總是丟下我,其實我很傷心,你要把這些事也快點想起來,告訴我你那時候為什麼那麼做,然後我再考慮一下要不要原諒你。」
他深深看著她,說:「好。」
其實他已經說過一次了,只是看來那隻醉貓沒有聽到,他不介意再對她說一次,多少次都行。
黑雲籠罩下的天色極昏暗,卻足夠珍妮看清楚他大霧散去的灰色的瞳孔中映著一個她的小小倒影。
珍妮想起來,她回來之後還沒聽過他拉小提琴。這個發現立刻讓她心裡生出濃烈的不舍,但她立刻將這些不舍壓下去了。
他的手抬起來,停落在她的眼角。
她明亮如晨星的瞳孔,依舊是琥珀色的。
他的眼睛卻幽深如潭,讓她映在裡面的小小倒影更加清晰。
厚厚的黑雲鋪在海面上,隨著海水輕輕搖晃。
他微微俯身過來,珍妮眨了一下眼,他的吻已經落在眼角。
耳邊聽到他說:「等我找到你,就拉琴給你聽。」
珍妮眼裡一陣濕熱,伸手抱住他的腰:「那你要快一點來。」
「好。」
……
剛剛飛走的海鳥又飛回來,在廣闊海面上徘徊鳴叫。
夏洛克依舊站在甲板上,眼前唯余海面碎浪涌動,他的大衣被吹起一個角。
好像又起風了。
作者有話要說:你們感受到完結的氣息了嗎?
第72章
春風和煦, 萬物生長。四足的小獸奔跑著穿過嫩綠草地,健壯的小身子一閃,轉眼消失在密林深處。
樹林邊沿是一大片綠意盎然的草地, 與城市裡總是修剪得異常平整的草地不同, 這裡的小草長得肆意而繁茂,似乎每一株都伸展著葉片, 努力展現自己的不同。
草叢中還盛放著五顏六色的野花, 花朵絢麗招搖, 時而在和風中抖動一下腰肢, 即變換出一種不同的顏色。美麗迷幻如同夢境。
珍妮百無聊賴地趴在一根樹枝上,貓尾巴沒什麼精神地垂在身後, 一點沒被眼前美麗如同夢境的景色迷惑住。
她回到林子裡已經三個月了。
遙想三個月前她剛出現在樹林的結界外面時,正想著怎麼通知一聲小黑和虎大王她回來了,給她開一下「門」, 一抬頭,就見小黑好端端一隻貓漂浮在半空中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珍妮冷不防瞄到這一出,渾身一激靈, 開口問:「這是你想出來嚇人的新招數嗎?」
小黑嚇人的招數是常換常新的, 每一次都能出奇制勝, 如此創意不斷, 她一直打心眼兒里很敬佩。
林子裡的小夥伴們都對她的回歸表示了熱烈歡迎,只是一邊歡迎一邊憂心忡忡地操心著自己的門牙、尾巴、羽毛……還能好端端長在身上多久, 以及藏在洞裡的吃食是不是應該換個更隱秘的地點了。
珍妮對小夥伴們的態度很受感動,決定以後再跟大家打架的時候一定下手輕一點。
更讓她感動的是,她托小黑和虎大王養在缸里的那幾尾魚一條也沒死。不僅沒死,還給養得活蹦亂跳,肥肥壯壯的, 讓人一看就很有食慾。
只是她都回來了,小黑還每天很仔細地喂,仿佛餵魚成了他每日的一項固定修煉。
珍妮趴著缸沿兒數了數,一共一、二、三……五條,如果她叼走一條,會不會很明顯呢?
數了好幾次也不敢下嘴。
幾天之後她了悟了,明白這大約是小黑對她的一種懲罰。罰她不聽話,以及堅持出走。
她覺得,這個懲罰實在太嚴酷了些。毫無貓性。
剛回來那會兒,她曾問過小黑,他當初救她,用一條命救就成了,幹嘛勻兩條命給她。
小黑嫌棄地看著她半晌,語氣涼颼颼地回:「一條命夠你禍禍嗎?」
珍妮甩了甩身後僅剩一條的貓尾巴,慚愧得無言以對了。
小黑說的對,她以前太任性,太能禍禍了。
痛定思痛之後,珍妮決定改過自新,重新做貓。
她認真想了想,覺得小黑都勻給她兩條命了,她應該寬容大度地原諒小黑用那幾尾看得見吃不著的魚兒殘酷懲罰她的事。
除此之外,她還終於認識到,自己應該做一個尊師重道的好學生。比如在小黑教訓她或者教她新法術的時候,一定不再開小車,認真聽講。
奈何她的貓耳朵有自己的想法。小黑訓導的話都擦著她的貓耳朵尖飛過去,一點沒法往腦子裡擱。
她從前也是這樣,只不過從前她滿腦子想的是偷懶、打架,爬樹、摸魚,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不知道夏洛克今天會不會來。
珍妮趴在樹枝上,往草地盡頭望了望。除了兩頭在草叢中央撒歡打滾的小獸,幾隻在野花叢中飄飄飛舞著的蝴蝶,什麼都沒有。
三個月過去了,珍妮開始懷疑自己的智商。
她當初怎麼就鑽了牛角尖,非讓夏洛克恢復記憶後來林子裡找她呢?兩個人相親相愛地呆在貝克街,吃飯睡覺查案子,天天在一起,不好嗎?
一朵紅艷艷的野花被飛來飛去的蝴蝶繞煩了,五片嬌艷的花瓣突然合攏,將蝴蝶包裹了起來。幾秒鐘後,花瓣重新展開,蝴蝶從裡面飛出來,跌跌撞撞地飛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