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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梵微怔,心情頗為愉悅,唇角的弧度止不住的上揚,意味不明地笑了。
他眼底的笑意漸深,伸出手,朝她勾了勾。嗓音像是潤過酒,低醇到蠱惑十足。
「過來。」
簡清沒動,紀梵也不著急,耐著性子解釋:「不送你回去。」
他抬手指了下牆上的時鐘,學著記憶里梅如吟的語調,妥協著:
「很晚了,我哄你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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窩在柔軟溫熱的被窩中,男性的氣息眨眼間包圍了她,浸滿了安全感。
簡清將被子往上提了點,側目望著正在調試小夜燈亮度的紀梵。男人穿著居家的白色t恤,領口不算大,恰巧露出了鎖骨的一角,隨著他半彎腰的動作,若隱若現。
他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搭在旋鈕上,時而右轉時而迴轉,光線在他的臉上時亮時暗,哪怕只是一點區別,簡清都看得極其認真。
盯著他精緻的側顏,簡清突然想到下午被打斷的問題。
那會,他身上散發出的壓迫感和現在的清和完全不同,像是等待收網的捕魚者,面色平靜地看著她在網中掙扎。不驕不躁,耐心地等她自己認清事實屈服。
如果沒有那條新聞,她想問的是不是真的就能夠問出口了?
思及此,簡清的眼底一片清明,伴隨著忽暗忽明的光,美得有些不像話。她張了張嘴,驀然出聲:
「紀梵。」
「下午那會,你想和我說什麼?」
紀梵睨了她一眼,並沒有多大興趣,注意力依舊集中在環境的光線上,隨口一答:
「不是你沒說完嗎?」
簡清眨了眨眼睛,墨眸印著檯燈暖橘的燈光,像是竄著小火苗般,鋥亮鋥亮的。
藏在被窩中的手悄無聲息地攥緊被褥,她慢條斯理地垂下眼瞼,秀眉幾不可見地蹙了下,似在猶豫。
短暫的幾秒鐘後,她突然掀起眼帘,像是鼓起了勇氣,篤定道:
「可你也有話想對我說,對嗎?」
聞言,紀梵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在床榻一側坐了下來,就著居高臨下的姿態意味深長地看著她。
兩相對視,許是沒料到她的進攻態度,男人不慌不忙地伸手捲起女人的一縷頭髮,表情似笑非笑,似在強調:
「也?」
他抓重點的能力總是這般關鍵,簡清的眼神心虛地飄忽不定。事到臨頭,她努力堅持住自己的立場,故作淡然地提醒:
「紀檢,現在是我在問你。按照庭審規則,你這算避重就輕,是逃避問題的表現。」
說著,她從容地把頭髮從他的手指中撩走,態度無比堅決,帶了點破罐子破摔的意味,不給一點情面:
「給你十秒鐘的時間,如果繼續保持沉默,很遺憾,你即將失去這場辯護的……」
紀梵垂眸,沒什麼徵兆,忽然打斷她的話:
「簡清。」
女生下意識應道:「啊?」
放射狀發散的光落在他的臉上,將略顯清冷的五官平添了幾分柔意,連帶著那抹淡笑都溫柔好看得有些不真實。
他清了清嗓子,格外專業地闡述:
「庭審,不到最後一秒鐘,永遠不能預判結局。哪怕你最近風頭正盛,檢方也不會一昧保持沉默。」
「這一點,你應該很清楚,簡律師。」
說到這,他話鋒一轉,言簡意賅:
「但這場辯護,我無法進行。」
簡清:「理由。」
「理由?」
男人極淡地笑了下,仿佛說得不是自己一般,公然朗聲:
「公訴人夾雜私人感情,不能做到理性判斷。」
女生挑眉:「什麼私人感情?」
紀梵眼眸微彎,冰涼的鏡片也壓不住其中的笑意,一字一句,字正腔圓,清晰入耳:
「公訴人心悅辯方律師。」
簡清眼瞼顫了顫,聚精會神地盯著他的眼睛。
「換言之。」
「我喜歡你。」
他的眼神極其專注,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來得深情,以至於連落在她臉上的燈光都開始變得滾燙。
「這就是我想說的話。」
簡清的心跳漏了一拍。
瑩白的耳朵悄無聲息爬上了緋色,無處可掩,直接出賣了她此刻偽裝從容的表情。
男人說得那般認真,又那般繾綣,曖昧的氣息在這無盡的夜晚不斷被放大。她的心直接就跟著塌了一方,軟得無可救藥。
「我說了。」
紀梵伸手捏住她下巴上的軟肉,略有些霸道地向上一抬。下一秒,他毫無徵兆地傾身靠近,堪堪擋住半邊光線,漫不經心地質問:
「答案呢?」
簡清眼裡的光被他擋去了一半,更顯眸色的至純。她的眼睛是說不出的靈動,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看,似乎一點也不在意會耗盡他的耐心。
半晌,女生突然破壞氛圍地問了句:
「紀梵,你做飯好吃嗎?」
紀梵頓了一下,仔細揣摩這毫不相關的問題,中肯回答:
「不及起訴的專業能力,但滿足你,應該綽綽有餘。」
話落,他眉峰微挑,褐色的瞳仁緊緊鎖定住她,強調:
「別轉移話題,問你呢。」
簡清掰著手指回憶幼年的她對另一半的要求:溫柔的,做飯好吃的,還有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