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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過、親過、睡過,算還行,那怎樣才算熟?」
他說得很慢,一字一句極其清晰,仿佛要確保她聽得一清二楚。
簡清的眼瞼輕輕顫了顫,睫毛上下擺動了幾次,才後知後覺地反駁:
「等等。」
「我們什麼時候睡過了?」
紀梵挑眉,似乎並不覺得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得十分坦然:
「同床而眠,不是睡過?」
簡清聽出他在玩文字遊戲,也不著急,紅唇揚了揚,客觀分析:
「看來我們對這兩個字眼的認識和理解可能有些不同。」
「這樣啊?」
紀梵漫不經心地笑了下,笑聲低吟又十足勾人。扣著她的心弦,撥了一下,生出興趣又是一下。
「所以——」
「這位辯方律師,你是想和公訴人探討一下,什麼叫做睡過嗎?」
「……」
暫時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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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審結束後,于氏集團的股市迎來了新低。集團高層及董事會成員焦頭爛額地處理這接二連三的打擊,更是生了要直接罷免董事長的想法,導致團隊核心一擊即潰,土崩瓦解。
之後的一個月,於灝然案的許多牽涉人員接連入獄。南港政法大學同時被置於風尖浪口,承受著來自網友的討伐和教育局的考察。
局勢動盪不安了一陣子,在時間的流逝下也漸漸趨於平靜。
關於民訴賠償的問題,簡清手邊的資料已經整理得差不多了。就是不知道以于氏集團現在的資金近況,還能不能熬到開庭,負擔起這筆曾經根本不會放在眼中的「巨款」。
這天,紀梵從檢察院回到家中,去書房轉了圈,果不其然,又沒看到人。
摁了2202的門鈴,是翟母開的門。婦女還穿著圍裙,看到他的時候,眼睛亮了亮,立馬露出一抹會心的笑容。
紀梵斂眸:「阿姨,簡簡是不是在……」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到裡面依稀傳來熟悉的聲音:
「快嘗嘗看,好吃嗎?」
「簡簡姐,你這做的什麼啊!!!」
翟母側身讓開,擦了擦手上還未完全甩乾的水漬,笑了下:
「簡律師在這呢,紀檢趕快進來吧。」
紀梵頷首,邁步往裡走。
越靠近廚房,兩人的聲音就越是明顯。
「你這什麼表情,怎麼還給我吐出來了?!」
「不是,都長一樣,我沒想到它這麼難吃。」
「什麼意思!」
「簡簡姐,你要不要自己嘗嘗?我這輩子都沒吃過這麼難吃的月餅。」
「翟迎!」
話落,紀梵正巧走到客廳口。不遠處的餐桌上,擱著大大小小的碗勺,白色的麵粉灑了一半的桌面,還有沒用完的麵團,看著凌亂不堪。
翟迎和簡清面對面站著,前者穿著漂亮的小裙子一身乾淨,後者明顯隨便套了件他的短袖,滿手麵粉。
翟迎最先看到紀梵,嘹亮地喊了聲:
「紀檢!」
簡清驟然回眸,額前的碎發和白淨的臉蛋上都沾了點麵粉,滑稽的模樣一點也不像妝容精緻的簡律師。
瞧見是她,女生兩三步跑到他的面前,昂起下巴,控訴:
「紀梵!翟迎說我的月餅難吃!」
紀梵沒回答,先抬手替她擦掉了臉上的麵粉,失笑:
「怎麼弄成這幅樣子?」
簡清看著他指腹上的白色痕跡,也不在意,粲然一笑:「這不明天中秋節嘛,我想帶點月餅去看看院長奶奶。正巧阿姨喊我來做月餅,我尋思閒著也是沒事幹,不如來試試。」
「但是簡簡姐做的月餅實在太難吃了!」
翟迎無情跟了一句,指著剩餘的麵團,不解:
「明明都是按照步驟一模一樣做的,一步也沒錯,也不知道為什麼。」
聞言,紀梵走到一片狼籍的餐桌前,抬手拿起烘烤完成的月餅,嘗了一口。
在翟迎目瞪口呆的注視下,男人面色無常地嘗完,簡明扼要:
「確實不好吃。」
「……」
你這表情一點也看不出來。
簡清無奈地攤了攤手:「你做吧。」
翟母看著簡清蔫蔫的小表情,笑著緩和氣氛:「哎呀,第一次嘗試,失敗很正常。材料還多著,再試試總會行的。」
紀梵勾唇,伸手揉了揉女生的腦袋,動作嫻熟地捲起襯衫的袖子,簡短道:
「她就算了,我來吧。」
……
同樣的畫面,這一次,跟著翟母步調的,是一身貴氣的紀梵。他的身上還是不合時宜的襯衫西褲,卻接地氣地和著麵團,沒有半點不耐。
力道很大,捲起的袖口下,男人小臂上的肌肉線條極其顯眼,屬於成熟男人的魅力展露得一覽無餘。
簡清和翟迎都坐在一旁觀戰,看到紀梵有模有樣的動作,後者不免有些好奇:
「紀檢,簡簡姐做飯這麼……咳,平時都你做?」
彼時,簡清還在樂此不彼地把玩著紀梵的手錶,冰涼在她手心淌過一遍又一遍。
見狀,直接踢了腳翟迎晃悠的大長腿:「又來?」
翟迎:「我這不是沒想到嘛?誰知道你辯論那麼厲害,短板竟然是做飯。」
簡清還想再反駁,紀梵卻先她一步出聲,話語中暗含著隱隱的寵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