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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垂眸睨了她一眼,淡聲道:「別再做無謂的掙扎了,早點回去吧。」
簡清沒動,任由他從身邊經過。冰涼的雪花落在她的臉上,靠那僅剩的一點溫熱融化成水珠。
她轉過身,看著那道走得義無反顧的背影,眼眶通紅,無措地強調:「可是我真的看到了!只是你們不相信我!」
滾燙的淚水悄無聲息地滑落,在她的臉頰上留下一道痕跡,最後滴落在薄薄的積雪上,不過幾秒鐘便被雪花再度覆蓋。
「難道冤枉無辜,就是檢察官維護正義的表現嗎?!」
聽到這句話,梁崇正身形一怔。
他回過頭,沒什麼溫度地看著身後渺小的存在,默了幾秒鐘,才雲淡風輕地反駁:「檢察官維護正義也不是聽你的片面之詞,證據告訴我,沈君蘭是兇手,那她便是。」
他頓了頓,眸色很淡。捲起的狂風吹起簡清散落在耳邊的長髮,也一併送來了那不近人情的五個字:
「我,只看證據。」
她的眼睛被吹得很痛,仍然倔強地追隨著男人離去的背影,一動不動。直至身後傳來了岑娟微弱的呻/吟聲,她才收回視線,咬牙跑了回去。
岑娟跪在地上,身子冷得發抖。受了涼的關節隱隱作痛,讓她疼得根本站不起來。
沒有辦法拯救沈君蘭的委屈和無助,伴隨著疼痛在一瞬間擊潰了她本就脆弱的心。她抱著簡清瘦弱的身軀,眼淚不值錢地往下掉。
「簡簡,對不起。奶奶,真的沒有辦法了,對不起……對不起。」
簡清被她緊緊抱著,面無表情地掃過眼前的幾個金色大字。一筆一划,刻入心底。
臨溪省檢察院。
路燈落在那一老一小的身上,即便是暖色調的橙光,也起不到一點暖意,全然不抵這冬日夜晚的寒風,蝕骨蝕心。
……
垂落在身側的手被人毫無徵兆地握住,簡清驀然回神,冰涼的手背傳來男人掌心的溫熱,直接暖到了她的心扉。
她詫異地看著紀梵挺拔的背影,莫名想起了那個大雪夜裡給她系圍巾的少年。如他所說,她這輩子都不會忘記那個夜晚經受的寒冷。
從她這個角度望過去,正巧對上樑崇正胸前一塵不染的檢察官徽章。小巧的徽章在明晃晃的燈光照射下散發著過於亮眼的光,刺痛著她的雙眼。
簡清回握住紀梵的手,面對梁崇正方才的詢問,輕描淡寫道:「是嗎?」
「可能是在檢察院見過吧。」
-
出了食堂,紀梵沒等虞逢,一言不發地牽著簡清快步走回辦公室。一路上,好多人都看著她們,眼裡落滿驚訝和八卦之色。
簡清都能想到,明天檢察院會傳出怎樣的風言風語。一人一句討論,直接可以把她和紀梵送上風尖浪口。
關上辦公室的門,簡清忍了半天的調侃終於有了發泄的地方。她靠著身後的辦公桌,漫不經心地扯出一抹笑。
「紀檢,您剛剛那番舉動,可是會徹底斷了自己的桃花。」
紀梵俯身靠近,雙手撐在她的兩側,將她半圈在自己的懷裡,沒什麼情緒道:「我不在乎。」
話落,他神色專注地打量眼前的女人,細心揣摩著她的笑意是否出自真心,突兀地問了句:
「你,沒事吧?」
知道他問的是梁崇正,簡清的眸光突的閃了閃,望向他的眼神多了幾分深意:「原來你知道啊。」
紀梵沒說話,目光一寸不離地盯著她。
簡清明白他在等一個答案,還是妥協地想了想:「應該沒事吧,雖然看到他的時候確實想起了很多不好的事情,可是那又能怎樣?」
她抬起頭,臉上的笑意平靜中泛著一絲苦澀:「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該學會控制自己的情緒。」
看出她的強顏歡笑,紀梵不為所動,眼裡的情緒很淡:「你可以不學會。」
簡清聽出男人話里的小情緒,伸手搭上他的肩膀,借力湊近蹭了蹭他的鼻尖,似在哄人:「哎呀你別這麼低氣壓,也不全是不好的事情。」
女生眼眸一彎,耐人尋味地翹了下唇角,刻意拉長音意有所指:「而且——」
「我還想起了一件好事。」
聞言,紀梵挑了下眉,斂起身上的戾氣,饒有興趣地問:「什麼好事?」
「秘密。」
簡清將紀梵拉近了些,一把勾下他的眼鏡擱在辦公桌上。而後,她用指腹一點點描繪過他的眉眼,像是小孩子吃到了糖果般興奮。
就是這雙眼睛,看透了她心中的脆弱。
也是這雙眼睛,給予了她無聲的勇氣。
簡清心尖一軟,笑著在他唇上親了一下,一觸即離。瞧見紀梵的愣神,她又湊近再親了一下,樂此不彼。
你對我的好——
「我知道就好。」
第58章 第五十八頁 「雖不能力挽狂瀾,也絕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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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案組的人最近都在忙著四處走訪調查, 自從蘇烈和秦燈二人調查劉新玉與京華小區受害者之間的人際關係碰壁後,案子就陷入了死循環。
士氣低迷,再加上連軸轉了整整三天, 肖祁墨勒令他們全都回去休息,調整好狀態明早再繼續工作。
入夜的省廳,寬敞的會議室內只有肖祁墨和鄭樞燁留到最後。兩人安穩地坐在那, 井然有序地對著手中的資料,慢慢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