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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是一片漆黑, 估計這個時候種田已經差不多到達軍警那邊, 森鷗外背靠桌子,低著的臉隱藏在一片陰影中,他默默的這樣站了一會, 單手撐在桌子上,拿起話筒,「接給中也君……中也, 津島那邊, 拜託你去盯著。」
掛斷電話,森鷗外站起身,走到辦公室的落地窗前,一整面牆都是加厚的防彈玻璃, 從這裡可以將橫濱一覽無余的收進眼底。
一片沉黑的天空,太陽漸漸升了起來,一片天空都是蛋清似的透亮色澤, 森鷗外輕輕的將手指貼在玻璃上,垂眼看向這座城市, 港口黑手黨的首領辦公室在最高層,也是這座城市數一數二的高的建築。
自從森鷗外繼任港口黑手黨boss之後,就經常在這裡, 這樣看著這所城市。
「這樣好嗎,你遲早會後悔哦。」稚嫩的童聲在身後響起,是他的異能,愛麗絲。
森鷗外沒有回頭,愛麗絲也沒有等他的回答,畢竟,她本就是森鷗外的半身,與他情感相通,她走到森鷗外身邊,也像他一樣,將額頭貼在玻璃上,洋娃娃似的金色睫毛幾乎貼在玻璃上。
她玻璃珠般清淺的眼珠,惘然的望著腳下的城市。
這種感情,是什麼,心中隱隱的疼痛,雖不劇烈,確是持續的,細微的,蠶食啃噬心臟的疼痛,細密而綿長。
她只是森鷗外的異能,並沒有真正的心臟,只是人造之物罷了,無法真正體會人類的情感。
那麼,在難過著的,愛麗絲用餘光看向森鷗外的臉,他望向橫濱的臉面無表情,沒有一絲迷茫。
「林太郎……你果然是笨蛋吧。」
「……嗯。」
「會後悔哦,你會後悔的。」他的異能側過頭,用少有的認真的眼神對上他的眼睛,從她的口中,一字一句的說出他心中的話,「你會後悔。」
森鷗外脫下白色手套,看著自己的手,那是一雙潔淨,一看就知道是屬於醫生的手,他緩緩的張開手指,按在玻璃上,將橫濱這座城市圈在自己的手指之中,高處之上,下方的建築看起來是玩具般的大小,都被他納入掌中。
「對於我來說,果然……還是有更重要的存在,無法放手。」他淡淡的笑了起來,
「我是無法只單單的做自己的,我的存在,是所有的奴隸,我早就沒有任性的資格了。」
愛麗絲深深的看著他,如說出語言一般肯定的預判他的命運,「林太郎,你一定會後悔的,等過個十幾年,變成老爺爺的時候,一定會天天因為現在遺憾的痛哭流涕,每晚哭濕枕頭,變成個天天把過去掛在嘴上的糟老爺爺哦。」
森鷗外扭過頭,對愛麗絲溫柔的笑了笑,「如果,我能活到那個時候的話。」
空有著人類外表的人偶說著他內心中隱藏的感情,身為人類的他卻連自己的內心都不敢去窺探。
「好了好了,愛麗絲醬~」森鷗外將手套戴回,走到椅子邊,拿起搭在椅子上的外套,「事情終於告一段落了,現在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下了哦,我們回家吧,我可以幫你洗澡哦。」
「噁心,走開!」金髮的小女孩嫌惡的跑開了。
「等等我啊,愛麗絲醬!」森鷗外露出笑容,跟上她的腳步。
一路你追我趕的走到港口黑手黨的大樓下,手下的保鏢去開車,森鷗外忍不住瑟縮了下,
「嘶,好冷!」
森鷗外穿著的是黑色的外套,在突然變冷的天氣里確實略顯單薄,他在愛麗絲嫌棄的目光中,將本搭在脖子上的紅圍巾繞了兩圈,
「愛麗絲醬你那是什麼眼神嘛,上了年紀的人肯定會變得怕冷了。」
他對著手哈了哈氣,熱氣變成白色的一團霧,在他的嘴邊,森鷗外低下眼睛,「畢竟,我上了年紀了嘛。」
「林太郎就是個又老又臭的髒大叔罷了!」愛麗絲狠狠的哼了一聲,對他吐了吐舌頭,跑到前面。
「……不管怎麼說,這麼說我都太過分了吧,愛麗絲醬!」
森鷗外掩下表情,追上愛麗絲的步伐,「等等我啊,愛麗絲醬~」
黑色的汽車穩穩的停在他們的面前
女孩停下了腳步,嘟著嘴,不情不願的鑽到車裡,往裡挪了挪,確保自己和森鷗外之間間隔的距離,森鷗外扶著車門,抬頭看了一眼,太陽漸漸的升起來了。
中也這個時候該找到津島柊時了吧。
「林太郎,你看什麼呢?」等的不麻煩的愛麗絲扯著自己的發尾,張口。
「我說啊,愛麗絲醬,太陽升起來了。」森鷗外望著天空,「你看天氣好晴朗,又是白天,是美好一天的開始哦,這樣吧,我有一個提議,我們去逛街買裙子吧,怎麼樣?」
我之前看到一條紅色的帶蕾絲的裙子,絕對很適合你的。」森鷗外伸出手比劃著名,毫無港口黑手黨首領的氣派,活像是一個喜歡蘿莉的怪大叔,「怎麼樣?或者,上次我還看到一件藍色的禮服裙……」
「不要!」愛麗絲果斷的拒絕。
「求你了,這是我一生的請求!」
「不要!絕對不要!你就後悔去吧!」
她砰的一聲關上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