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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織田作之助這個名字躺在自己的郵箱裡,津島柊時緊緊抿著的嘴角才有了笑意。
她抬起頭,深深的注視著織田作之助,
「織田作,你一定……」
「一定會成為一個好的小說家的。」
暖黃的光線下的酒吧,三個人的碰杯,這份記憶即使是到她已經成為了津島柊時也難以遺忘,她的朋友啊,在那一次見面後不久就死於肺結核的朋友啊。
織田作之助。
沒有想到能在這個世界,以這種方式,再度見面。
「可以問我哦。」津島柊時笑著指了指手機,「關於寫作……什麼的,都可以問我。」
織田作之助點點頭,雖然一副還想要再聊聊的表情,他還是轉身離開了。
津島柊時握緊手機,看著他的背影漸漸地消失,才進了門。
春天到了,庭院裡的桃花又一枝一枝的盛放了,花圃里的洋繡球也都展開了花瓣,淡藍淡紫,層層疊疊,津島柊時摘下落到發上的粉色花瓣。
她慢悠悠的走了兩步,掏出鑰匙站在門口,半天,無奈的轉過身。
「既然來了,為什麼不進門呢?」
她走到桃花樹下,仰頭。
「太宰君?」
淡粉色的一樹燦爛懸在頭頂,披著黑色大衣的太宰治坐在樹椏上,被層層疊疊的粉色花朵包圍著。
他發上肩上皆散落著桃花,鳶色的眼睛低垂,長長的睫毛一眨,又一朵粉白的花朵降落,從他的眼角,划過抿著的唇。
風拂起他細碎的黑髮,他神色淡然,陽光透過茂盛的枝椏,斑駁的投在他的臉上,他的眼睛流轉著琉璃般的光芒。
「明明可以直接進去吧。」津島柊時笑了起來,伸出了手。
「上一次不就撬了我家的門嗎?」她拉住樹上的精靈,將他引到塵土之上,「非要我請你進門嗎?」
「怎麼這麼愛撒嬌呢?」
「小壞蛋。」
第7章 西瓜汁
帶著涼氣的白霧,晶瑩的淺紅色從指間沾染。
綠意陰陰,金燦燦的陽光爬上窗欞,散漫的碎在紙上,碎成一片片刺眼的光暈。
津島柊時坐在書桌邊,洋洋灑灑的在紙上書寫著,筆尖與稿紙摩擦發出沙沙的聲響。她投入的寫著,旁若無人。
「津島小姐~」
「津島小姐~」
耳後不停傳來懶洋洋的呼喚聲,津島柊時無奈的停下筆,回過頭去。
不停的發出噪聲騷擾著她的正是太宰治,他像是把津島柊時的洋房當成了臨時據點似的,只要一有空就往這裡跑。
太宰治有時會直接打開門進入,一回家就看見他縮在沙發上玩著遊戲機,放鬆的樣子好像這裡是他的家一樣,有的時候又會等在門外,即使外面下了大雨。
雨水沾濕了他的頭髮和衣服,他抱著膝蓋哆哆嗦嗦的坐在門外的台階上時,像一隻可憐巴巴的貓,津島柊時嘆了一口氣,開門放他進入。
也不是沒想過說說他,但是最後出口的還是。
「下次直接進來,別在門外等。」
她率先進入,領著濕漉漉的,被雨水淋濕的可憐野貓進了家門。
說他什麼也沒有的,貓科就是這樣的性子,她最了解不過了,不是嗎?畢竟,他是太宰治啊。
世界上還會有誰,比津島柊時更加了解太宰治呢?
或許連他本人,都沒有津島柊時了解他。
多可悲啊,津島柊時將筆放在唇邊,撐著下巴微笑。
這樣的存在,和她一體同源,都是妄想。
她忍不住充滿憐愛的看像太宰治。
「別把西瓜汁滴到床上。」
津島柊時看著看著,忍不住皺起了眉頭,抬高了聲音。
別說,就算她再了解太宰治,太宰治的一些皮到過分的行為她還是接受不了。
甚至開始努力回憶,原來「太宰治」的生活有這麼隨意的「不拘小節」嗎?
因為已經到了夏季,空氣溽熱而濕漉漉的,她不關窗,榻榻米上鋪著被褥,早就在被子的上方懸掛起雪白的蚊帳,重重疊疊的層層紗帳,不到夜晚時用兩個鉤子打開一面。
太宰治也脫掉了厚重的黑色大衣,只穿著白色的襯衫,松松的解開扣子下,消瘦的鎖骨在繃帶下若隱若現。
暖爐早在春天的時候,太宰治就幫她抬到了一樓,現下撐著一張木頭的矮腳桌子,太宰治就盤腿坐在床褥上,撐著胳膊吃西瓜。
西瓜是編輯送來的,用井水浸過,散發涼氣,在夏天是再好不過的消暑聖品。
津島柊時本想切開,太宰治卻非要用棒球棍砸開,說是在電視上看過,這樣才有夏天的感覺,算了算了,都隨他吧,反正自己又不吃,津島柊時看著他興致勃勃的洗乾淨棒球棍。
西瓜是在庭院裡被砸開的,淡紅的西瓜汁噴濺到太宰治的臉上,他興致高昂的扭過身體,笑的燦爛。
「津島小姐,我剛才揮的那一棍怎麼樣?」太宰治將手搭在嘴邊,大聲道。
夏天,陽光,西瓜,白襯衫。
津島柊時也起了興致,學著他將手搭在嘴邊,大聲,
「不錯,本壘打,可以進甲子園了哦!」
太宰治捧起被打的稀爛的瓜,用手沾了一點。
「好甜哦。」
對於他將西瓜搬到二樓,坐在她的床上吃西瓜,這一點,津島柊時都當做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看到算了,沒想到他還鍥而不捨的發出噪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