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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線中是一片黑暗,她什麼都沒有看,身邊傳來菸草燃燒的味道,中原中也將打火機收回大衣口袋中,一縷菸灰落在他的腳邊。
作者有話要說:芥川先生的「蜘蛛絲」玩過v3大家都懂得
太宰情侶二人組:
太宰:信仰之躍(已習得)
津島:信仰之躍(已精通)
本來寫好了的。因為蠢作者的操作失誤弄丟了稿子,哭的好大聲,半夜一邊難受一邊重寫,而且可怎麼看都沒有第一次寫的好了,拼命重寫,也只寫了三分之一,好難過啊(嚎啕大哭)
第69章 說謊者
津島柊時背靠在欄杆上, 逆著方向的風不停的向她吹來,她的發尾還濕漉漉的滴著水,中原中也面朝著河流, 皺著眉頭, 目光落在河上, 太陽升起, 落在水面上, 粼粼水波蕩漾著碎金色。
中原中也將一隻手隨意的搭在欄杆外, 黑色皮革手套包裹著的指間夾著香菸,點點紅色在風中明明滅滅,像一朵暗啞的盛開的花, 他沒有抽,等著香菸快要燒完時,才抖了抖, 落下一截菸灰。
從香菸上飄出繚繚繞繞的雲霧, 慢慢消散於河流之上。
「中也……」這樣沉默許久後,津島柊時將臉埋在臂彎里,輕輕的說,「可不可以請你先離開呢。」
「我離開之後呢?」中原中也望著河流開口, 「讓你再跳下去一次嗎?」
「別管我了……中也。」津島柊時將自己更深的埋在臂彎里,重複,「真的……別再管我了, 走吧……」
她重複的說,「別再管我。」那聲音既低微又無力, 帶著無言的祈求,「讓我一個人吧。」
這個世界是顛倒的,她是錯誤的, 這樣下去她會再瘋一次,是啊,她是錯誤的,她居然才想明白,津島柊時不是太宰治,太宰治也不是「他」,他們是不同的存在,她究竟,一直用什麼樣的眼光注視著這個孩子的成長。
用充滿期盼與希望的眼神,帶著母性的溫柔,注視著他,曾經令她沉迷的相似,正是現在絞住她脖子的痛苦根源。
他們到底是不同的存在,是啊,太宰治是會用玻璃瓶裝螢火蟲的,會嘎吱嘎吱的咀嚼糖果,是在夏日的祭祀,煙花下,在人群中拉住她的袖子的少年,他是太宰治,不是「太宰治」啊。
他是這樣長大的孩子,不是她身後拉長的模糊的影子,他是這樣長大的,是她看著成長成為的,他是活生生的存在,不是誰的替代品。
她,到底是用什麼樣的眼神看著他長大的?
她,終究一直是在逃避現實,即使他們又那麼多相似的地方,但是也是不同的存在。「津島」的存在,是停止走動的時鐘,落上厚厚的灰塵,是永遠停留在那條河裡的存在,那些相伴走過的夏日,搖搖晃晃的時光,成長的終究只有太宰治一個人。
她只是英靈,只是「太宰治」死後的幻影,只是不老不死的,無辜的怪物。
現在她終於分清了太宰治與生前的「自己」,照顧著他長大的自己,是多麼的愚蠢與自私,說到底,他們只不過是住在一間房子裡的陌生人,津島柊時一直以為自己是懂得太宰治的,到現在才明白,她連自己的存在都弄不明白。
太宰治只是太宰治,不是她想要找尋的過去,中原中也也只是中原中也,不是那個生前會向她生氣,揮舞著拳頭,會大大咧咧的摟著她的肩膀,卻能做出細膩的詩的中也,他們分明是不同的存在,她卻一隻停留在過去。深陷曾經的回憶無法自拔,就像做了一場夢。
他們是不同的。
她這才明白。
可是,為什麼讓她在明白之後,再見到芥川龍之介?他們是相似的,但是那不是芥川老師,不是讓她憧憬的,給了她人生的信念和目標,給她生的渴望,死的理由的芥川老師。
這麼相似的存在,如此根本的區別。
為什麼,要讓她在弄懂這一點之後,親眼見到那個孩子?太宰治分明是故意的,在她面前大聲的叫出那個名字,他一定是怨恨她,這樣不負責任的一走了之。
這個世界是沒有的啊,是她弄錯了,完完全全,根本性的錯誤,她以為和生前的世界是相似的,現在才發現,都是這麼的陌生,而且是,是熟悉,還是陌生,這個世界是顛倒的,讓她開始分辨不清。
這個世界有芥川龍之介,卻沒有她的芥川老師。
在這個世界生活了這麼多年,第一次感受到如此深刻的陌生和迷茫,像一個孩子,還是得了失憶症的老人,明明是熟悉的存在,卻只能惘然的視線暗中打量,盯著一個地方久了,樣子就漸漸模糊幻化,變成了不認識的模樣。
被丟在原地的,不只是太宰治,津島柊時也是如此。
在打開「書」的那一刻,看遍了這個世界和無數平行世界的存在,那她是什麼,是三千世界中的一個例外,還是只是幻影,她無法確認。
或許,還是不存在,比較好,像她這樣的人,津島柊時從心中感受到升騰而起的眩暈和痛苦,在陌生的環境,孤身一人的感覺,令她漸漸的窒息,焦躁不安,世界仿佛都在旋轉下墜。
這不是她的歸處,她想要離開了,走吧,津島柊時想,膽小鬼的特質又在她的心中不停叫囂,迴避的本能讓她下意識的想要抽身,自我保護,只有這樣才能做到,不論之後的故事如何,不接觸才不會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