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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色玻璃珠啪地一聲突然碎了,在地上炸裂開,一堆的碎片散落在地,嚇了大家一跳。幫忙收拾了玻璃珠的碎片後津島柊時又喝了幾杯酒,舒了一口氣,才離開吠舞羅。
在吠舞羅,她能感受到來自靈魂的平靜。□□落在地上,只要靈魂浮在空中,喝上幾杯酒,心中的不安與恐懼,無時不在的頭暈眼花的感覺就漸漸的消失。
無論是周防尊,還是草薙出雲,還是見了女孩就會害羞的八田美咲。還有能讓她完全放下心來的溫柔的朋友十束多多良。這一家酒吧,簡就像前生的lupin一樣,能讓她真正的放下心來。
時間在這里仿佛行走的緩慢而平靜,像凝視著玻璃窗上凝結的水霧,慢慢的流淌下來,那種安逸的心情。
十束多多良舉著相機拍攝,周防尊躺在沙發上,草薙出雲在廚房裡忙活,安娜安靜的在一旁玩著彈珠,她坐在角落裡小口飲酒,注視著這一切,即使是身為「太宰治」的她,居然也希望這一刻可以永恆。
能夠靜靜的獨自處於安靜的角落,無視外界的風雨飄搖。她被酒精迷醉的大腦令她走馬燈似的回憶起過往,童年時在津輕的生活,第一次遇見美知子的時候,海水灌入肺中的冰涼與窒息感,家裡庭院內的花樹,在瓦藍的天空下綠影婆娑。
還有她放心不下的孩子。
津島柊時默默的回想,她這一生,最重要的,活著的時候是美知子,成為英靈之後,不過是立香,太宰,然後就是這些朋友了,能夠束縛住她這一個從地里爬出來的靈魂,讓她在這個世界上,為之再多活幾天。
離開吠舞羅的津島柊時慢悠悠的往外走,讓被酒精麻,痹的大腦和心都放鬆了一刻,整個人放空,猶如踩在棉花上一樣。可能是酒精所致,她撐著頭,感覺有些發暈,撐住了吠舞羅店外的玻璃,看著光可鑑人的玻璃中的倒影,她突然想到。
江之島那孩子既然是來找織田作之助的,為什麼會隨身攜帶她寫的書呢?
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津島柊時晃了晃暈暈乎乎的腦袋,接通了電話,是太宰治,她於是沿著回去的路又買了帶給太宰治蛋糕,他最近突然迷上了吃甜食,到家時已經挺晚,津島柊時將帶子轉換到左手上,取出鑰匙。
太宰治正在一樓,坐在堆滿了雜物的醫療床上盤著腿打電話。三年過去,美知子小姐也上了年紀,不像原來一樣討厭太宰治了,乖乖的趴在他的腿上。
太宰治一邊打電話,一邊撫摸著貓咪毛乎乎的腦袋。美知子懶洋洋的張開嘴打了一個哈欠,太宰治聽到聲音抬起眼看了她一眼,臉上的冰冷與陰鬱迅速的消退下去,津島柊時將蛋糕放在床上。
太宰治於是把電話夾在耳朵與肩膀之間,將蛋糕放在美知子小姐的背上,美知子不滿的嗷嗚了一聲。
他一邊打電話。一邊用叉子將蛋糕戳的一塌糊塗,慢慢的將奶油往嘴裡塞。不發出聲音的咀嚼。津島柊時低頭看著他,無奈抹掉他嘴角邊沾的奶油。太宰治像貓咪一樣蹭了蹭他的手。
工作的時候,還分神邊打電話邊吃東西,如果她是森鷗外,肯定要被這樣不省心的部下給氣死了。不過誰叫這是她家的孩子,不是她的部下呢?津島柊時不負責任的想,就讓森鷗外發愁去吧。
第二天,津島柊時去了出版社,與編輯交接了最近的工作,這一年不在橫濱拖下來的事情終於解決完了,這下才可以輕鬆的休息一段時間,津島柊時去提不起精神,總感覺好像有什麼事情超出了掌控。
津島柊時的心情就同灰白色的天光,風雨欲來,陰沉沉的低落下去。街上的人流匆匆,上班族穿著西裝,腳步匆匆的,成群結隊的打扮可愛的女高中生。這跟平日都沒有什麼不同,是她太久沒有回到橫濱。都不習慣了?
津島柊時不自在的想要快點回家,卻突然在前方看到了一個眼熟的身影。
將雙手抱在腦後。穿著一身松垮垮的潮流服裝。正是前兩天才見過的,織田作之助收養的最大的孩子,江之島盾。
陽光在他那張惹眼的臉上跳躍。不管是jk還是家庭主婦,都忍不住頻頻的向他望去,他應該是深切的了解自己那張帥氣的臉龐帶來的殺傷力,所以毫不在意眾人的目光。
江之島興致勃勃的打量著路邊的房子,走路的姿勢輕快的向在鋼琴上跳舞。時不時的將手放在眼上打量,左手在掌心中一敲,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他的小動作很多,但是並不讓人覺得很幼稚。
津島柊時在原地觀望了一下,還是決定不上去打招呼,她不擅長和不熟的人說話。
正當津島柊時準備轉身離開時,江之島卻像突然發現了她一樣回過頭。神色一變,興奮的揮著雙手大聲,
「津島老師!津島老師!」
這下不能裝作沒看見了,津島柊時無奈的停下腳步,江之島盾跑到她的身邊,笑容燦爛,「津島老師,沒想到在這兒能見到您呢。」
津島柊時淡淡的回應了一聲,看著他的臉疑惑的開口,「你今天的感覺……好像和前兩天不大一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