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津島柊時想起,深深的皺起眉毛。
他的夢想, 他不再殺人的誓言,他為此所做過的努力,『織田作之助』是為寫作而生的人, 他的存在, 不只是為了剝奪別人的生命。
他是能夠做到的。他不是殺手,他該成為小說家。
所以,這些事情就由她來做吧。
必須快點到他身邊,告訴他紀德已經死亡的事情, 還有,他的孩子們。
那五個孩子,據紀德的話, 應該是還活著的,必須, 必須快點找到他,然後找到那些孩子們,到時候, 所有的事情就又會回到正軌上來。
她嘆了一口氣,向四周看了看,「傑克,能拜託你一件事嗎。」
「媽媽?」
傑克不解,但還是依照她的話,將自己緊緊纏繞著她脖子的瘦弱的胳膊鬆開,從她的懷裡跳了下來,津島柊時在她的耳邊說了什麼,她沉默,點了點頭,腳下一蹬立刻就消失了蹤影。
津島柊時注視著傑克的身影消失後,閉上眼睛,低聲念了些什麼。
她的腳下出現銀色的霧氣,水銀般流動的顏色漸尖鋪滿整個瀝青混凝土路面,折射出七彩的光芒,將鋼筋鐵骨的城市街道變得如同銀河一樣唯美。
津島柊時的衣擺被吹的輕輕搖動,快速的從路面上掠過,留下蜻蜓點水般的漣漪,速度快到,從遠處看時如同飛行。
她快速穿行於街道上,苦中作樂的想,還好紀德的本營在偏僻的倉庫里,荒蕪的街道上只有灰塵,寥無人煙。
不然,一個奇怪的,穿著黑色和服,身上沾著血液的女人在城市中飛行,身邊還圍繞著奇怪的光芒,估計能夠直接上新聞頭條。
就因為太宰治生前在情書時中,一句「彩虹與霧的影法師」的戲言(注一),讓津島柊時獲得了caster的職介和如今的特質。
但津島柊時卻不喜歡這些技能,不到不得已都不使用。
不說別的,太花哨了,一會彩虹一會霧的,雖然她喜愛美麗的東西,卻討厭這種東西聚集在自己的身上,討厭別人探究的目光,所以都是能不用都不用。
因為寶具的特殊性,在迦勒底的時候她也很少擔任前線人員,一般都是在後方做輔助,搭配戰士作戰,這樣親自動手,已經好久都沒有經歷了。
而且,彩虹與霧什麼的,太容易讓人聯想到某個走路掉花的裝嫩大哥哥了。
一想到別人把自己和他聯想到一起,津島柊時就心情複雜,敬謝不敏。
得益於她不常使用的技能,她很快走出了偏僻的街道。
只是,找到織田作之助之前,卻遇見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嘻嘻嘻,如果抓到你,江之島應該就知道我的厲害了吧!」
在津島柊時解除魔法,左右張望尋找織田作之助的身影的時候。
一個瘦小的年輕男人驟然出現在他的面前,扭曲的面容與清秀的五官十分不搭,像是將表情強行印在了臉上,充滿違和感。
讓人不適的聲音,讓人不適的語氣,津島柊時停下急匆匆的腳步,面無表情的注視眼前的人。
他死死的盯著津島柊時,「紀德也拿你沒辦法,我看也就是一個普通女人嘛。」
「只不過會那麼一套老女人的把戲,把他們都迷的團團轉。不過也是,江之島再瘋,也就是個毛都沒長齊的小鬼,女人一放鉤子就像是魚一樣不帶腦子的咬杆。」
「他那副天不怕地不怕得罪樣子真讓人火大,我如果殺了你,他不知道會怎麼樣。」他桀桀桀的笑出聲,想了想又說,
「不過我不會殺你,捉了你以後拿來威脅他才更加划算,到時候再拿到赤王的力量,我就……」
很好,破案了。
早就懷疑江之島,這下可以確定了。
津島柊時面無表情的注視著這個喋喋不休的男人,托他的福,什麼都清清楚楚了。
江之島盾,安德烈·紀德,還有面前的這個『人』?
或許,不該稱他為「人」。
「你的能力,是附身在別人身上嗎?」
對面正說的起勁分男人一驚,「你怎麼知道的?」
津島柊時一頓。
這個世界上居然還有這麼蠢的人?跟森鷗外,太宰治鬥智鬥勇久了,乍一見這麼蠢的人,津島柊時幾乎開始懷疑。
他蠢得過了頭,世上真的會有這麼蠢的人?當然,中也除外,他那是淳樸正直。
這個人蠢到幾乎讓人難以分辨他是在故弄玄虛還是真的蠢。
他估計是覺得已經勝券在握,已經說漏了嘴,乾脆就放開說,看津島柊時風一吹就倒的樣子一定沒有力量反抗他。
他不再糾結剛才的漏嘴,那是什麼漏嘴呀,他想,他那是對自己實力的自信,因為強大,所以可以目空一切了,他這樣自我解釋了一通,煩躁的心情立刻緩解了,又洋洋得意起來。
「那麼之前十束多多良的事情,是你乾的嗎?」津島柊時繼續問。
「是我。」他直接回答,「只可惜沒有殺了他。」
這是對即將死亡的人寬鬆的憐憫,解答她最後的疑問,省得她死也想不明白,畢竟世界上除了他以外的生物都是那麼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