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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喊他哥哥?江之島是個大壞蛋!他想要拿我們威脅作之助。」
他吼著說出來,眼圈卻紅了,咲樂被他吼的一抖,半天才小聲的說,
「可是……可是他是哥哥啊……」
咲樂的眼淚大顆大顆的掉下來,她不停的用手背去擦,竭力忍住自己的哭聲。
「盾哥他……盾哥不會做這種事情的……」
小孩子的世界中非黑即白,會幫她挑選好看的髮夾,會悄悄地把她最討厭的胡蘿蔔從餐盤裡挑出來,會給她扎各種辮子的江之島盾,為什麼會突然變得這麼可怕?
他怎麼會將他們都關在一個小房間裡,任憑他們怎麼呼喊都不回答?
明明,明明,盾哥他知道咲樂最怕黑了!會一直開著燈直到咲樂睡著才離開!
為什麼會突然變成一個壞人?
悲傷的氣氛像是會傳染,咲樂的眼淚掉下來,其他的孩子也都忍不住了,幸介吸吸鼻子,緊緊的攥住拳頭,不讓眼淚掉出來,他看向織田作之助,
「作之助,別傷心了,你還有我們!」
他的臉上有故作出來的成熟,織田作之助像被釘在原地,許久,他蹲下,將這些孩子都攬到懷裡,將頭埋在孩子的脖子,他半天沒有說話。
江之島盾天性殘忍,現在他就這樣隨隨便便的死了,留下因為他而破碎和迷茫的人,對著這些孩子澄澈的眼睛,織田作之助頓住了。
該如何向這些孩子說明,江之島盾到底是什麼樣的人,他是如何策劃的這一切?
「江之島已經死了,mimic也全滅了,森先生不會不放你走的,織田作,這樣你以後就能過上平靜的生活了,我……」
「太宰……」
織田作之助打斷了太宰治的話,從口袋中掏出煙盒,他已經戒菸多年,這是之前在去武器的時候從旁邊拿的,放的時間有點長了,有些發潮,半天才點燃。
他掏出的是lupin的火柴盒,太宰治的視線立刻被那上面的圖案吸引了,織田作之助深深的吸了一口,將火柴扔在地上,用鞋踩了踩。
他微微回過頭,面向太宰治。
奶白的煙霧之中,織田作之助的面容模糊了,此刻,他是什麼表情,也無法確認,只能聽到被煙燻的沙啞的嗓音,
「太宰……我不會離開,有一家名叫「吠舞羅」的酒吧,我答應了那裡的首領,在他死後,會為他守護一個女孩,所以我不會離開這。」
「但是……」
太宰治深知,不脫離里世界的話,就永遠沒有平靜的日子,算計和戰鬥永遠沒有停止。
以織田作之助異能的特殊性,只有趁著這次事件假死脫身才是最好的方案。
雖然他嘴上說著會和森鷗外協商,可是太宰治早就做好了偽造假死的準備,只有讓檔案上的「織田作之助」消失,他的異能才不會被各路心懷不軌的人盯上,才能夠真正的過上平靜的生活。
「太宰……謝謝你,但是不用了。」織田作之助的眼睛透過煙霧,像是已經明白了一切,沒等他說出口,就溫柔拒絕了,織田作之助望向他,
「我還是想好好的生活在陽光下,用自己的名字做一個小說家。」
「太宰……你為什麼加入黑手黨,你還記得你和我說過的話嗎?」
太宰治沒有回答,織田作之助自顧自的說下去,
「在充滿暴力和死亡的世界中,或許能夠找到活下去的理由……」
「太宰,其實有一點,盾說的沒有錯。」織田作之助包容的望向他,此刻的太宰治表情迷茫的像個孩子,
「在這樣的世界,是找不到的,對於你來說,不論什麼事情,其實都是在你的預測之內。這個世界對你來說,是灰暗而無聊的。」
「或許你和盾確實是同類,都無法融入這個世界。永遠,孤獨的在黑暗中彷徨,沒有辦法正常的理解這個世界,就像一個孩子,哭泣著想要找到能夠理解你的人,卻發現,沒有人會傾聽你的聲音。」
「因此,盾才做了這麼多極端的事情吧,他想要全世界都聽到他的聲音,他捧著自己的珍寶,想要分享給全世界,但是這孩子沒有辦法懂得正常人的感情。」
「他在常人眼中是異端。」
織田作之助看向太宰治,他們是那麼相似,太宰治睜大了眼睛,輕輕的問,那聲音如同夢囈一般,
「那麼,我該怎麼做……」
「你和盾最大的區別,就是你還有在乎的東西,你心中還有光,而他就連在乎的東西都是偽裝,你雖然和他很像,但是你們又有許多不同,盾……他大概早就預料到,他只有這一條路,無論怎麼繞行,總會走會絕望……」
「而你不同,你還有無限的可能。」
「太宰,去做選擇吧。」
「既然殺人和救人對你來說都沒有任何區別的話,就嘗試著到救人的那一方去吧。」
「殺人的那一方,沒有你想要尋找的東西啊。」
他說完,捏滅了煙,朝太宰治微笑,「那麼,我就先走了。」